王妃她只想和离(双重生)(84)
但这些话,长安知晓也就想想,不该再当着主子面说。
“你说今日有死者家属把一个街上的流民打了?”
谢成烨不知长安转过的这些念头,同永宁确认。
永宁答道:“是,被打的流民是昨夜其中一个伤人者的同乡,当初一起来的江州城。他今日出门,被人认出,又刚好撞上死者家属鸣冤,就被家属打了一顿。目前已送去医馆了。”
“而且,”永宁禀报正事时,不似平常惜字如金,该考量的细节面面俱到,“因着抓了个活口,洲城许多百姓都议论着要官衙速速审问给个交代,官衙那边应是想着先提审了。”
而这个活口的所谓口供,今晨官府其实已经拿到。
指证的幕后主使,便是自彭城县来的流民:温易之。
只是招供太过轻易,牢里都还没上大刑,被抓住的人就高呼着要招供,不免让人多留个心眼。
按他的证词,是温易之见诸多从附近州县来的流民在城内生活艰苦,饱受城内居民白眼,若不慎起了冲突告到官衙,官衙也只会责罚流民,处事不易。所以温易之想出一招,让他们在花朝节把事情闹大,闹到官府必须正视他们的需求。
但当衙役问:“难不成是这个温易之指示你们杀人?”
伤人者嘴中血液混着唾液狞笑,“闹大,不就得杀人么?”
模棱两可,并不直接指认是温易之让他们杀人。
谢成烨垂眸,“他们真觉得温易之有嫌疑按律法去查就是,只是千万莫让百姓误以为是定论,闹出冤屈。”
永宁应是,又抬头看了眼主子,犹豫道:“昨夜之事,请主子责罚。”
他是在说昨夜没守在沈曦云身边,导致她遇袭受伤一事。
谢成烨闻言,视线落在桌面的和离书上,“不怪你。”
怪他。
怪他明知逆党肆意妄为、为复国什么手段都能用,还让她身处险境。
她是受他牵连,唯有和离了把她彻底摘出局中,才能佑她平安。
说完这些,书房内空气陷入静默,长安和永宁垂手立着,想着依照往日的习惯,主子未让他们退下,当是还有其他事要吩咐。
良久。
谢成烨问:“你们无事要禀了?”
两人诧异,低头间互相交换一个眼色。
长安:主子不说话是在等咱们禀报?
永宁:不知,以前未有过。
他们做下属的哪敢让主子等着,自然是已经禀报完了,以为主子还有话说。
永宁只得拱手答:“无事。”
谢成烨颔首,又不再说话,静坐在檀木雕花椅上,兀自盯着和离书。
屋内静谧得只听见纸张偶尔被微风轻轻翻动的声音和清浅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棂,斜洒在书案一角。日头逐渐西斜,由明亮转为昏黄,把谢成烨的身影拉长。
他抬首看了眼窗外夕阳,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微不可察轻叹了口气。
“你们下去吧。”
避无可避,他也该拿着和离书去见沈曦云了。
谢成烨踏进栖梧院院门时,沈曦云正坐在院里头,舒舒服服几个靠垫围着,抬手指挥院里的丫鬟摘桃花,手边摆个案几放着茶水、零嘴,惬意极了。
见他进院,连忙把嘴里糕点咽下,笑着迎上来,只是眼神控制不住往他手上看。
“郎君如今来了,想必是事已经妥了?”她柔声问,把谢成烨请进屋,吩咐春和、景明不必进来伺候。
屋门一关,谢成烨从袖中摸出和离书递来,“官印已经盖上,此事在官府那便算是了结。”
沈曦云展开和离书,看着上面的方正朱红的官印,嘴角微微上扬,再如何强装淡然,但笑意还是从唇边、从眼角、从眉梢溢出,任何人瞧见都只会道这姑娘欢喜极了,没有半分女子和离的羞怯忧虑,反而满是解脱。
她当真是把这桩婚事视作枷锁、牢笼,才会跟个获得自由的鸟雀一般,畅快自在。
沈曦云想起谢成烨还在跟前,压住嘴角,体贴承诺道:“公子放心,这桩婚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让它悄无声息过去,不至于影响公子。”
保证日后就当没结过这桩婚事般,她肯定不会去淮王跟前蹦跶,绝不会碍他的眼,并预祝淮王殿下和孟小姐恩爱长久。
“不,要大肆宣扬,”谢成烨反驳她的话语,“要让江州城百姓人尽皆知你我二人已经和离。”
这样,才算彻底撇清干系,不再让她受他连累。
沈曦云惊诧一瞬,转念又想明白了,的确,他们成婚时江州城内议论纷纷,如今和离确实得让大家知晓,才算断个干净。
免得日后燕京权贵查起来,觉着他们还有旁的牵扯,耽误淮王大事。
“好,还是公子考虑得周到”。
走到圆桌边,那放着个木匣,盖子打开,碍于手上不方便抱着,沈曦云指着木匣道:“想着公子和离后定然不愿再住沈府,我特意派人寻了处三进的宅子,算不得多大,但因是原先某个富商的旧宅,装扮是顶好的,希望公子勿见怪。人手、车马等也均备齐了。”
物色这宅子,是沈曦云从上回得到谢成烨和离应允时便开始做的事,为的是尽可能妥帖办好谢成烨离府的事,免得临到头被他记上一笔。
而且这宅邸处城西,离沈府隔着三条街,不至于近让他们容易见面,也不至于远的过于明显暴露她对谢成烨避之不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