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只想和离(双重生)(95)
靠着树干正在瞧沈曦云上马的谢成烨冲走上前的陈穆点点头。
“我同窈窈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陈穆开口第一句并未打招呼,而是直奔主题。
他避在树干后,不让沈曦云瞧见,对着这个他只过画像不曾见过真人的男人、窈窈曾经的夫婿,说起两家的渊源,但更像是炫耀。
行远镖局是陈家兄妹父母创立,起于两朝战乱平息后,因时局尚且动荡,他们专做护镖生意,凭着一身好武力在江洲城站稳脚跟。
因着沈家生意所需多有接触,真正熟识却是因为一次出镖遇袭,被路过的曹大夫所救。
野外枯枝腐败,周围仆役奔走,曹柔毫不犹豫下车救治陈家夫妻,他那时尚年幼,围在爹娘身边哭,一抬头,在泪目模糊中看见端坐在马车上的女孩。
她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递来一枚雪花酥,小声安慰他。
自此,沈家和陈家成了至交好友,他和陈希也一起陪了窈窈许多年。
“你是想说你同窈窈很亲近?”谢成烨听完故事,顿了顿道。
“不,我是想说,你不适合她,窈窈是沈叔曹姨的掌上明珠,娇宠着长大,因此善良纯澈,认准了什么就一门心思扎进去,也因为被护着,没尝过被扎得头破血流的滋味。她的夫婿,就该疼她宠她,而不是让她兀自热切。”
陈穆早就对陈希信中所述的林公子看不顺眼许多,今日一回来就逮到机会,自然要大说特说。
“既然已经和离,就莫要再纠缠了,林公子。”
他挑眉,对谢成烨朗声道,“你瞧,今日你跟在后头,连露面都不敢,如何与窈窈相配。”
“真正与她相配的男子,应当永远满怀爱意陪在她身边,不相欺、不相疑。”
陈穆习武多年,早在出城门那会儿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只是发觉并无恶意,才没搭理。
谁知到了地方一看,这人竟然是窈窈已经和离的夫婿。
这人要是大胆站出来寻窈窈也便罢了,可却躲在林木里窥视,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成烨抿了抿唇,理智告诉他陈穆说得有理,但胸中一股郁气萦绕。
“难道你就合适她么?”
陈穆咧开嘴笑,干脆答:“不合适。”
一旁竖起耳朵听着的长安不由瞪大眼睛,他以为这个陈穆是要跟主子示威,会追求沈小姐,怎么还直接否认了?
“我不合适窈窈,是因为她拿我当兄长,并无男女之情,更重要的是,我即将远去燕京,不愿让她迁就我。”
陈穆昂头,几缕碎发随风轻舞,更添几分洒脱,“但你一定更不合适她。这话我是以窈窈兄长的身份说的。”
说完,也不管谢成烨的回话,转身扬长而去。
谢成烨倚着树干,微微阖目,阳光被黑暗隔绝。
虽然穆融没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陈穆喜欢她。
喜欢得光明又磊落,不气馁也未退缩,周到考虑窈窈的情绪。
他的话血淋淋撕开谢成烨此前一直逃避面对的问题。
早晚有一日,她身边会有旁的男子。
陪她赏花踏春、陪她买雪花酥、陪她放花灯,陪她度过四季、琴瑟和鸣。
这些事,他从前不愿想,仿佛只要不想,就不存在、不会发生。
她会有夫君,但那人不是他,或者说,从来都不曾是他。
毕竟,窈窈曾经的夫君名林烨,而非他,谢成烨。
这桩婚事,从最开始,便蕴含着欺骗,走到如今,他都未向她坦白。
谢成烨睁开眼,迎着日光,看见草地上沈曦云和陈希并辔而行,一身淡粉骑装,随着马匹的奔跑轻轻飘动,宛如一朵随风摇曳的桃花。
他眼睛里再看不见其他。
陈穆说他不敢,但又如何明白他的苦衷,逆党在暗处谋划奸计,如果他和窈窈走得太近,注定会牵连她。昨日的老和尚简直把阴谋诡计写在脸上,他如何能不提防。
谢成烨在脑海中为自己默默辩解。
马蹄声阵阵,他看见沈曦云在陈希帮助下策马愈发熟练。
谢成烨忽地想到,他自幼跟随父亲习武、不曾懈怠,夺位打天下那年,更是经常跟在军队后方,小小的少年策马驱使,奔驰十里路而不累。
祖父、父亲及军中的将领都曾夸过他在骑术颇有天赋。
母亲打趣他说,阿烨驾马飞驰,日后在北地追媳妇肯定是一把好手。
他抬脚又顿住。
“长安,我们走罢。”
**
谢成烨晚上收拾好书案回屋时,屋内灯火寂寥,唯有候着的长安偷偷打了个哈欠被他察觉。
“长安,你回去歇着吧。”
在侍从伺候这件事上,谢成烨不论是在北地还是在燕京,都不大在意。
独自沐浴完上榻,放下帷帐,他躺下不久,鼻尖钻进一股桃花的甜香,带着三分酒味。
穿着丝绸月白寝衣的少女依偎在他身侧,桃腮泛起红晕,眼眸迷离,手上却不甚安分。
她两只手分别拉扯着他两边脸颊,瘪嘴,“阿烨,你今日又出门了一整日不理我。”
他顺从地任由她动作,甚至把脸往她手边再递了递,“可是恼了?若是恼了就扯得再狠些。”
闻言,已经醉迷糊的姑娘偏头晃了晃脑袋。
念叨着“阿烨让我扯狠些”,手上扒拉的力道果然加大。
谢成烨一边受着疼,一边宠溺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