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太妃的脸色一僵,欲言又止好几次。
梁琛道:“寡人这也是……为了太妃与阿兄在着想啊。”
甯太妃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是,陛下所言极是。”
梁琛点点头,展袖道:“寡人还有政事需要处理,太妃先回去罢。”
“是……”甯太妃告退,转身之后立刻沉下脸来,眯起眼目,满脸的不悦。
*
甯太妃的寿宴在大梁宫中置办,宫里很快忙碌起来。
尤其是采买的队伍,一车一车的进入大梁宫,这几日金吾卫与绣衣卫都繁忙的厉害。
夏黎今日休沐,并不当值,因为昨夜值了夜班,便在宫中的绣衣司睡下,这会子还未起身。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吵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起初还以为是睡糊涂的幻觉,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夏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终于是被吵醒了。
“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的坐起身来,朝外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吵闹的声音有些耳熟,可不是便宜弟弟楚轻尘么?
夏黎起身来,洗漱更衣完毕,那吵闹的声音还未结束,便推门出去查看。
一路顺着声音往前走,来到一处小门边,这宫门偏僻,还是一扇小门,专门供宫役通过,一般都是运送物资的宫役才从这里推车。
果然是楚轻尘,他带着一队绣衣卫,拦住了一个推车的宫役。
“没有文书,便是不可通行,这是规矩!管你是谁的人?”
那宫役被扣住了车子,竟昂着脖子,指着楚轻尘的鼻子道:“我可是安远侯亲点的兽人,这些鲜肉,都是给甯太妃准备寿宴用的食材,你若是耽搁了,变得不新鲜了,一个小小的绣衣卫猖狂什么?你可担待的起?!”
楚轻尘眼皮都不眨一下,完全没有在夏黎面前的小白兔模样,甚至冷笑一声道:“我说过了,管你是谁的人,但凡运送物资,必须有通行文书,你若是没有,人、货,都要扣下来!”
“你……你——”兽人指着楚轻尘大骂:“无知小儿!”
夏黎见他们争执不下,走过去道:“发生了何事?”
楚轻尘看到夏黎,眼神登时亮堂起来,真的好似一只小白兔,双眼发光,收敛了冷漠,脆生生的道:“夏开府,是这个兽人,没有通行文书,便想要硬闯禁宫。”
“谁、”兽人道:“谁说没有?”
“哦?”夏黎道:“既然有文书,那便拿出来。”
兽人将一个文书拿出来,战战兢兢得交给夏黎,夏黎打开查阅,挑了挑眉,怪不得那兽人神态怪异,文书的确是真的,但是无论数量,还是食材,都和车子里的对不上。
夏黎道:“是本使不识字,还是你不识字?这文书上分明是海错鱼产,而你车上的是……兽肉?”
“这这这……”兽人支吾道:“不瞒开府,其实这些兽肉,是临时加的食材,十足的新鲜,若是将各种文书补办齐全,怕是……怕是兽肉都要烂了,便不新鲜了!小人也是听说,当今陛下孝心一片,为了给甯太妃办寿,那是竭尽全力挖空心思,这才想赶紧将兽肉运送进宫,可别耽误了寿宴。”
“哦……”夏黎笑道:“那这么说来,是你有心了?反倒是我手下这些绣衣卫,不识好歹?”
夏黎虽然在笑,但他的表情一点子也没有笑意,兽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势,吓得咕咚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夏黎垂目看着他,道:“通行文书上须有货物的检疫文书,还有你的源头清单,有迹可循,这样的吃食才能入得陛下的口,入得羣臣的口,你这样三无的东西,也敢拿进宫里头?”
咚咚咚!兽人又是一连串磕头:“夏开府饶命!夏开府饶命!小人不敢了,再不敢了!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夏黎却道:“所有货物全部扣押,人也押起来。”
“是!”楚轻尘和几个绣衣卫立刻将兽人五花大绑,将车上的兽肉全部卸下来。
“饶命啊夏开府!小人是安远侯的人!是安远侯的人啊!”
夏黎挑眉:“不管你是什么人,带走。”
绣衣卫押送着车子和兽人离开,楚轻尘叉腰,重重的哼了一声。
夏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轻尘,道:“你好似很不喜欢安远侯?”
楚轻尘一愣,眼眸轻晃,嗫嚅道:“尘儿就是看不惯安远侯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在原书中,楚轻尘和甯无患可是官配,甯无患无怨无悔,付出毫不计较回报的站在楚轻尘身后,最后终于从诸多攻君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买股文中的正牌攻。
夏黎挑眉,楚轻尘显然有所隐瞒,不过他知晓楚轻尘隐瞒了什么。
楚轻尘是重生之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人是不求回报的,甯无患也不例外。楚轻尘总觉得,在那无欲无求的表象之后,甯无患掩藏着更大的野心。
楚轻尘道:“总之,那个安远侯一看便是个伪君子,哥哥你离他远一些!”
夏黎揉了揉楚轻尘的头发,道:“好,听弟弟的。”
甯无患的背后也藏着秘密,而且夏黎觉得,南楚五皇子突然叛变,绝对和甯太妃甯无患脱不开干系,夏黎并不想掺合这些,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夏黎回了房间,将《绮襦风月》拿出来翻阅,正好看到了兽人送兽肉入宫的情节。
“奇怪……”夏黎眯起眼目,自言自语的道:“这也是重点情节么?”
按理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竟然出现在了话本之上,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