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惜卿显然也慌了,脸色蜡黄,浑身止不住筛糠,眼珠子狂转,哆哆嗦嗦的道:“你不要危言耸听!对啊,夏黎!你若是带了绣衣司的人,为何还不见他们冲进来!必然是你危言耸听!给我抓住他!你往日里不是给脸不要脸么,我今日便好好教训教训你,等郎君我爽够了,就取你的经脉血来炼丹!”
夏黎挑眉:“凭你,一个太监?”
郑郎君被触动了脉门,吱哇大叫:“给我抓住他!!抓住他——!!”
*
夏黎被掠上马车,柳望舒立刻带着绣衣卫暗中跟在后面。
那些打手防备意识根本不强,很容易跟踪,一直出了上京的城门,来到上京的郊外一处偏僻的院落。
与其说是一处院子,不如说是一处仓库,隐约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哒哒哒——
是马蹄声。
柳望舒猛地警觉:“何人!”
唰——与此同时紫金剑出鞘,向来人削去。
当!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有人横刀挡格,拦住柳望舒的剑锋。
柳望舒定眼一看,是一把虎纹单刀,螭虎食人的暗纹隐约透露着暗红色的光辉,那是常年饮血的痕迹,这把刀放眼满朝文武都很有名,是当年常胜将军,战神梁玷的随身之物。
金吾卫大将军梁玷拦住柳望舒的剑锋,冷冷的道:“柳大人,莫要冲撞了圣驾。”
原来那悠闲骑马而来之人,正是天子梁琛,梁琛身后跟着一队金吾卫,金吾卫大将军梁玷亲自领兵。
昨日里梁琛还口口声声说,他不在乎过程,让绣衣司自己安排,哪知今日竟出现在了郑惜卿的窝点门口,显然是有备而来。
柳望舒作礼道:“拜见陛下。”
梁琛没有看他,目光看向昏暗中的仓库,幽幽的道:“夏卿进去多久了?”
柳望舒回答:“回禀陛下,夏副使堪堪进去。”
梁琛突然一笑,随口问道:“很担心罢?”
柳望舒握着紫金剑的手一抖,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大刘紧张的道:“回禀陛下,卑职们都很为夏副使担心!”
“哦?”梁琛看了一眼大刘:“寡人记得你,刘校尉……看来你们夏副使,这些日子在绣衣司的口碑不错?”
大刘是个耿直憨厚之人,有一说一:“回禀陛下,夏副使自从入了绣衣司,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分毫,对待下属亦是犹如兄弟手足,从不摆官威,卑职们都认为夏副使是一个好掌官。”
“是么。”梁琛幽幽的感叹:“那真是……出乎寡人的预料。”
“抓住他——!!”仓库中突然传来嘶吼之声。
那声音尖锐、粗糙,好像公鸭嗓,极具辨识度。
柳望舒一凛:“是郑惜卿!”
梁琛的笑意全部收敛,一瞬间变得肃杀冷酷,沙哑的道:“抓人。”
“是!”
郑惜卿指挥着打手们冲向夏黎,与此同时,嘭——!!
一声巨响,仓库的门板子直接脱落下来,轰然倒在地上,震荡起层层的尘土。
“绣衣司公干!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绛紫劲装的绣衣卫迅速冲入,一个个紫金剑出鞘,动作迅捷,整齐划一。
打手们都是素舞馆的“逃兵”,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蒙在当地。
郑惜卿颤声大喊:“给我上!!让他们抓住也是死!与这些牙子拼了!!”
他喊得高亢,身边的打手蠢蠢欲动,似乎觉得郑惜卿说得有道理,也是跟着大吼,随即冲了上去,与绣衣卫拼命。
可是打手们哪里知晓,郑惜卿根本不是真的要和绣衣卫拼命,他素来惯耍滑头,只是想让打手们替自己冲锋陷阵,制造混乱的场面,然后趁机逃走罢了。
果不其然,双方交战,还有金吾卫掠阵,打手们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却恰到好处的制造了混乱,郑惜卿眼珠子狂转,贼眉鼠眼蹑手蹑脚的向后门逃窜而去。
夏黎站在混乱之中,站在呐喊之中,一点子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郑惜卿,因为他早有准备。
【绣衣卫冲进来,与打手混战,郑惜卿欲图趁乱逃跑,蹑手蹑脚拉开仓库后门,他______。】
可不要忘了,原身是个花痴梦男,但凡是个看得过去的男子他都不挑,郑惜卿也是《绮襦风月》中诸多买股攻之一,他的行为言辞,是可以被夏黎完形填空操纵的。
这一切都记录在【第一卷第十章】之中,夏黎已提前完形填空,确保万无一失。
他——尖锐的嗓音嚎啕大喊:“快来追我呀~~~”
【一面尖叫,一面手舞足滔,纵使在混乱之中,亦俨然成了移动的活靶子!】
场面一度混乱,绣衣卫本已丢失了郑惜卿的身影,哪知对方突然中了邪,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郑惜卿大叫:“我在这里~快来找我呀~~~~”
他这声喊完,呆若木鸡的愣着,“啪!”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必然是想要自己清醒一些。
但下一句还是止不住阴阳怪气的大喊:“抓我呀!抓我呀!快来找我呀~”
啪啪!
郑惜卿抡圆了巴掌,又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光,脸面登时肿得好像馒头,嘴巴分明长在脸上,却还是不由控制的大喊:“快抓人家呀~~”
面对郑惜卿如此有恃无恐的“挑衅”,绣衣卫怎么可能容忍,大刘当即带着好几个绣衣卫冲上去:“他娘的!死阉人还敢挑衅我们绣衣司的威严!”
“不不不!!”郑惜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拉开大门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