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好好的(4)
嘉莱扭头看他,故意撩下头发又不失客套:“真是不好意思,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让你破费。”
不经意间瞥到她中指处的那枚戒指,白泽笑了下,没说什么,端正坐在椅子上。
杜晓飞拿来几个啤酒罐,摆着嘉莱跟前,笑问:“美女,来一个?”
嘉莱摆手道:“我不喝酒。”
白泽为她盛了碗排骨汤端在面前,道:“喝这个,暖胃。”
杜晓飞充分发挥他的社牛本性,对嘉莱问:“美女,敢问怎么称呼?”
“沈嘉莱。”
杜晓飞露出一个无法言喻的表情,他又问:“从事什么职业?”
“干了几年摄影师,现在无业。”
杜晓飞视线移到墙壁,指着上面的画,十分不确定地问:“这照片不会是你拍的吧?”
白泽拿起啤酒罐默默喝酒。
嘉莱望了眼,甚至没多加思考便点头确认:“这是在大堡礁拍的。”
杜晓珊语气崇拜,“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一般一般,和大师比我还差远了。”
嘉莱顺势问,“这些作品你们是从哪弄到的?”
有些参加展览的作品最后会被买家拍价买走,创作者只能收到汇款却不清楚自己的作品最终归处。
“我不知道,阿泽带回来的。”
白泽撂了他一眼,似在埋怨他多嘴。
嘉莱手心托着下巴,笑着问:“你怎么对我的作品这么感兴趣?”
白泽反应很淡,“好看便宜,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又不懂欣赏。”
他没看她,夹起一块青菜放在嘴里。
“便宜的话买假的不就好了。”
白泽不再回话,低头吃饭。
杜晓珊:“嘉莱姐姐,你和阿泽哥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你?”
白泽回得很干脆,“一个远方表妹,前些年一直在国外。”
嘉莱轻笑一下,没反驳。
晚饭聊得很嗨,杜晓飞喝了点酒,嘉莱听到他说,“阿泽,你那块茶园地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承包了一块茶园地?”
嘉莱好奇发问。
白泽点头承认:“这原本是我爸的一块地,现在他年纪大了,我不想让这块地荒废,前两年就开始种茶叶了。”
杜晓珊满脸自豪:“阿泽哥的茶园是桃花村面积最大的一块茶园地。”
这时,杜晓飞扬手道:“要我说,就那个土壤条件,种什么都是白搭。”
察觉到白泽脸色微微变了,还没等嘉莱说什么,晓珊先杵了杵他哥胳膊,“哥,你少喝点。”
吃过晚饭已经九点多,晓珊想留下帮忙收拾,白泽把人赶回家,说今晚他在这儿守着。
厨房水流作响,嘉莱一人呆在客厅无聊便随意走动起来,茶几恰好放着两本书,其中一本的标题为:如何教你五秒钟识别神经病。
嘉莱心想,他什么时候涉猎这么广泛了?
她也饶有兴趣地翻开第一页,赫然出现的标题:关于家族遗传性精神病。
白泽刷完碗从厨房出来,用毛巾擦干水渍,他走到她身后。
“能看明白?”
“还好。”她回眸,“突然想到之前医生说我神经衰弱,我怀疑这会不会是精神病的前兆。”
“别瞎说。”
白泽语气责备,从她手里夺过书,眸中却没有厉色。
目光在空中对接,尽管一言不发,对他和她来说也是异常珍贵的。
嘉莱没想到,多年之后两人竟能如此平静地呆在一个空间,没有拔弩逐剑,只剩平和。
许久,他缓缓问:“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嘉莱扬眉,“这个回来是指我回梧州还是回桃花村?”
“看你愿意说哪个了?”
嘉莱故意逗他:“那你愿意听哪个?”
白泽喉咙滚了两下,“不说就算了。”
嘉莱笑了下,不和他闹: “回桃花村呢,是为了看望我爸爸,至于回梧州……”她顿了一会,继续说:“暂时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这样,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去后山。”
“你和我一起?”
“你一个女生去不安全,沈叔生前对我如同亲儿子,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行。”
“还有什么事?”
嘉莱摇头。
“既然没有那快上楼睡觉。”
她眼皮都快耷拉下来,是不是以为化了妆他就看不出来?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我也要休息了。”
嘉莱穿上冲锋衣,白泽又将他那件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说:“晚上气温低,别感冒。”
嘉莱没拒绝。
木柴在火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正欲向下用力,嘉莱扭头。
白泽还在原地站着。
她问:“露霜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
白泽父亲是返乡大学生中的一员,比沈岩早半年来到桃花村。
白川家在外地,自幼失去双亲,乡亲们看他身世可怜,人勤劳能干,给他说媒的不少。
一年后,白川迎娶了桃花村的一位姑娘,婚后先继生下两个孩子,男孩叫白泽,女孩叫白露霜。
白泽因为是早产儿,比嘉莱大一个月,露霜则比他俩小一岁。
在嘉莱没去城里之前,三人几乎形影不离,一同上下学,做完作业一同去茶园地抓蝴蝶。
再到后来,三个人都长大了,也长高了。
渐渐地,白泽不愿加入她们,他总觉得这是女孩儿才喜欢干的事。
但他不会离开她们。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坐在田埂上,耳边是少女们轻盈的嬉戏,漫山遍野的桃花林孕育了潺潺的溪水,他热爱这片土地,他想一辈子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