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好好的(99)
嘉莱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凝着他,眼眸也化作一团柔和的粉光。
白泽却被她的目光震慑住了。
十年过去了,在他认知里,这条项链应该早已沦为一团连渣都找不到的垃圾。
但他没想到,它居然还会在,竟还被保存的如此完好。
十年前的礼物被她完整保存至今,白泽身形僵在原地,意识混沌,他嘴唇颤抖着,想说的话太多,但又不想给她增添压力。
因为在乎,所以变得敏感脆弱,经受不住一点撩拨。
白泽只是笑着接过来,“我先替你保存好,等你出来还给你。”
“手术时间快到了,家属麻烦退后。”护士催促着。
嘉莱将手指撤回的一瞬,白泽一把扯过包在他温厚的掌心,他的眼尾不知何时被泪水浸润,就连声音也带着湿潮,白泽隐忍克制地说,“莱莱,等你平安出来,我们就结婚。”
结婚,代表一辈子。
他在告诉嘉莱,此生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本来这话他打算术后在告诉她的,可白泽实在是太害怕,他害怕没机会让嘉莱知道他的真心,他害怕嘉莱不知道,他爱她,爱到膏肓入股,无药可救。
有些痛,一辈子经历过一次就足够,如果重蹈覆辙,他怕是会彻底疯掉。
白泽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人听得清楚。
晓珊眼眶微微泛红,躲在杜晓飞怀里擦泪。
这是白泽对她说的为数不多的情话,一直沉默的嘉莱终于有所反应,她眼眸流光四溢,是感动更是期待,如果要她现在做出回答,她的答案恐怕会和他一样。
与他在一起,仿佛是件天经地义的事,除他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她提起爱人的热情。
“等我。”嘉莱扯了扯唇瓣,留下简短二字,意思是:Yes,I do.
* 重逢
躺在手术室冰冷的床上,白亮的手术灯照在脸上的那一刻,嘉莱丧失掉所有记忆。
针管扎进皮肤,血液内泛起微微的麻意,逐渐遍布至全身,清醒弥留之际,她隐约听到刀具器械摩擦的声音,一分钟后,身体某处有了丝痛感,但并不强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后来的后来,她陷入一个冗长的梦境,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术室外,白泽一直在门口踱步,时不时趴在门上向内张望,什么也看不到,他低声叹气,随后回到走廊的长椅坐着,但呆不住两分钟就又站起来,焦灼不安。
晓珊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阿泽哥,你放轻松,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大的。”
她说的这些白泽心里都知道。但正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颗心才一直放不下,只有见到嘉莱从手术室安全出来,这颗惴惴不安的心脏才能安稳落地。
白泽松了松眉心,“你们在这等,我出去透透气。”
杜晓飞:“去吧,这里有我俩,你放心。”
今日室外的天气与他心情相得益彰,要说晴朗,厚重的云层将阳光遮得厚实,如若说阴,太阳还时不时露个脸刷一下存在感。
白泽站在墙角打了根烟,雾气缭绕,盖住了他眸底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吸着,视线一直不离手术室大楼。
白川放心不下,打电话询问手术进度。
白泽告诉他,还没结束,然后将晓珊刚安慰他的话原封不动说给白川听。
从说话语气中,白川察觉出他心情不佳,劝人放宽心。
白泽揉着鼻骨,嗯了声。
在外头呆了十分钟,再回到手术室,白泽眉宇间的那抹躁意消散许多,他双臂撑膝,安静坐在长椅等候。
半小时后,隔壁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推出来的是江梦,护士询问病人家属在哪?
白泽望了晓珊一眼,说道:“你先陪江姨进去。”
从他身侧路过时,江梦睁开了眼,身上的麻醉劲还没过,她默默凝视白泽,这双疲惫的眼眸依旧果决。
明白她在等待什么,他的声音郑重有力,“江姨,你放心,莱莱有我。”
江梦听后安然阖眼,由护士推回病房。
又过了半小时,嘉莱终于被推出手术室,白泽一个箭步向前,床上的人还在沉睡,呼吸很浅,他完全不敢碰,但又忍不住用指尖蹭了下她脸颊,白皙的脸庞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医生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肿瘤已经被完全切除。
白泽其实已经记不得医生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活过来了。
手术结束两天后,嘉莱才知江梦陪她一同进了手术室。
这几日,她一直被白泽悉心照料,饭菜更是变着花样来,每天不重样,都是一些提高抵抗力的食物。
一开始嘉莱还不适应,但后面也就习惯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唯独一点不可以。
术后伤口还未痊愈,不能大面积碰水,晚上白泽端来一盆热水想为她擦拭身体,他没说废话,直接上手解开嘉莱衣扣。
嘉莱用手挡住,小声说,“我自己来。”
手指一顿,白泽挑眉,“确定自己可以?”
嘉莱低眉嗯一声。
白泽摸了下她脑袋,未说其他,只是轻声道了句,“我就在外面,如果自己不行,喊我一声。”
病房门被人轻轻关上,床上盘坐着一个女人,只见她动作极慢地解开病服扣子,每开一个她都要歇上会儿,十个盘扣花费近十分钟。
被温水浸润的毛巾缓缓滑过,水流缓解了皮肤的干涩,她没有低下眼睛去看,只是凭借感觉特意避开某处。麻醉劲已过,刀口处有时会在夜里疼在睡不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嘉莱某处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