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雀[京圈](112)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程燕回的短信:【车和飞机都准备好了,你好了没有?】
苏却看着屏幕,指尖微微发白。片刻后,她敲下一句——
【别催。】
想了一会儿,又加了一条:
【你的东西质量行不行?手-拷坏了,药效别也不如你说的久吧?】
屏幕上显示着输入中,一会儿,对面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看来江少的体力比我想的还好。】
……
苏却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她抓起浴袍,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件衣服,准备走。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忽然顿住。
落地窗外,一朵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五光十色的光辉映亮了整个城市。不远处,还有倒计时的钟声,零点刚过,新的365天就此开始。
过去的已经过去,该去迎接新的未来了。
苏却停在原地,回头望向床上的江津屿。
他还在熟睡。
像是一场疯狂之后,终于得到了梦里最温柔的安宁。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慢慢蹲下仔细地看着他。然后又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鼻梁、唇线……指腹顺着他的轮廓划过,仿佛要把这张脸刻进记忆里,又像是试图忘却什么。
心脏怦怦跳动,不受控制。
她低下头,声音极轻极轻,像一缕微风。
“新年快乐,江津屿。”
-
江津屿睁开眼,脑海里混沌一片。
窗外夕阳西沉,暖色的光线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一室狼藉在这光线下显得格外凌乱:床单皱得不成样子,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链条,浴室的门大敞着,镜子上的水雾早已干涸。
他恍惚地看着墙上的时钟 —— 傍晚六点。
再看手机,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天一夜。
他竟然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意识到这一点,江津屿猛地坐起身,身边空荡荡的,连一丝温度都不剩。
枕头旁,一张卡片安静地躺在那里。他认得那个笔迹,清瘦却带着几分张扬,像极了她的人。
【江先生:
昨夜我玩得很开心。
祝你未来安好,也祝我们未来,江湖不见。】
他盯着那几行字,从清晰到模糊。
她连称呼都变了,从“江津屿”变成了疏离的“江先生”。
伸手抓起床头的水杯,刚要喝却在杯口闻到一丝异味。
原来如此,她真是把他算得死死的。
他的笑意冷到骨子里,握着水杯的手骤然收紧,下一秒,水杯被猛地砸到地上,杯身炸裂,玻璃碎片飞溅,水渍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暗色。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仿佛刚刚的巨响根本不曾存在。
……所以,这算什么?
算昨夜的一场局?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他盯着那张卡片,指尖缓缓收紧,一点一点地攥成一团。手腕上传来些许刺痛。他这才注意到那里贴着一枚小小的创口贴。
颜色很浅,几乎要融进皮肤里。边缘贴得极稳,没有一点多余的褶皱,像是有人精心地处理过。
她明明想尽办法药倒他,明明要那样狠心离开,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心疼他的伤?
江津屿死死盯着那枚创口贴,胸腔里的情绪翻涌着,像一股无法宣泄的狂风。
恨吗?不,比恨更深。
痛吗?不,比痛更绝望。
他又看了一遍那行字。
再看一遍。
又一遍。
直到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刻进眼底。
然后,他慢慢将卡片对折,撕碎。碎片从指缝间飘落在地毯上,像是凛冬落下的雪。
-
在飞机上,苏却没能睡着。程燕回的视频通话,是她刚登机不久时收到的。
屏幕上,那男人正坐在怀古三楼的沙发上,单手执着一杯酒,姿态随意,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在想什么?”
苏却连眼皮都懒得抬,“在想如果江津屿要追到英国来,找到我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程燕回轻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你倒不用担心。江津屿他自顾不暇,燕北那摊子烂事,至少困住他三年。”
三年——
苏却盯着窗外,手指漫不经心地滑过安全带扣。
他们满打满算,从相遇到分开,也不过三个月的光景,短得都撑不过四季的轮转。
程燕回盯着她沉默的侧脸,忽然轻笑了一声:“怎么?后悔了?”
苏却缓缓收回视线,看着屏幕,目光清冷:“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嗯?”
“我的护照——是你的人拿了以后,偷偷放进江津屿的大衣口袋里的吧?”
程燕回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眼底的揶揄不加掩饰:“苏小姐果然聪明。”
“卑鄙。”苏却低声骂了一句,眼神里的厌恶溢于言表。
“是我这个卑鄙小人让你成功离开燕北。”程燕回根本无所谓她的辱骂,手指轻点酒杯壁,语气懒散,“怎么,你还想回去?”
苏却没答。
窗外,飞机穿过云雾,进入平流层,冷冷的弯月嵌在夜幕之上,像一只冷眼旁观的眸子。
“看来你还是不甘心。”程燕回晃了晃酒杯,目光穿透屏幕,带着一丝讽刺的玩味,“你以为你们的问题是江津屿的控制欲,还是我的算计?”
他轻笑一声,字字锋利:“不,是你们从来都不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