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情距离(24)

作者: 剑钧 阅读记录

在床榻上,男人给女人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坦露了他的心迹。女人是在医院里见到家人捎来的这封信的。她一眼便从信封中认出了那熟悉的笔体,顿时泪如泉涌。信中说:钱钟书说,婚姻是围城,这并没有错,我想说的是,人呆在围城里,虽然没有外面世界的精彩,但是有起码的安全感。一旦出了围城,我便发现,不但我在流浪,我的心也在流浪,总有一种随时遭到打劫的感觉。我想寻找打开围城的大门,但我的钥匙丢了,你能帮我一把吗?如果你的也丢了的话,就请你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然后,你再从里边将大门打开。信的最后说,让我们重铸围城,好吗?女人抽泣着读完了这封信,急不可待地拨通了男人的电话。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钥匙并没有丢,而是掉在心里了。请你赶快从心中取出这把钥匙,再来找我好吗?”何野看完这篇文章,锁紧眉峰,心情反倒凝重起来。丁璇的用心良苦是显而易见的。复婚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不过,他已经不想破镜重圆了。时值今日,他仍对丁璇对他的伤害耿耿于怀。他尽管在外表上宽容了她,但在内心深处,他并没有宽容她。维系他们之间交往的仅仅是女儿。他不愿在婚姻的问题上,任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婚姻上,他有权利说:不!

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拿起电话,听出是秋婷打来的。他此时心正烦着呢,便冷冷地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

“何老师,我睡不着,就跑到卫生间里打手机了,我想,我的论文还得由您来指导,您千万别拒绝我。”她恳切地说。

何野想像得出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可怜兮兮的。唉,这个秋婷又来搞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小把戏。自从他离婚后,她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情感攻势,让他防不胜防。看来,在他的单身局面打破之前,她是不会放弃最后努力的。

“秋婷,我已经睡了,有话明天说吧。”他不待对方反应,便挂机了。

他经这样一折腾,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意识到现在是“风起于青萍之末”,他是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否则,他将会不得安宁。于是,他又将扔在一旁的杂志拿起来,信手翻开,是几则征婚广告。先前,他对此是不屑一顾的,可这次不知为何来了兴趣,便有意无意地浏览了一番。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这样一条信息上:

一个用笔勾勒情感世界的女人,曾经为读者构筑起一片美丽的精神的家园,而今,她自己却在没有爱情的荒野中流浪,随着失去爱情的孤独。望着荒芜加冷寂的夜空,她企盼着一弯月亮能钓出温馨的绿色和情感。欲觅一位事业有成,但不是钱太多;潇洒倜傥,但不是太英俊;聪明睿智,但不是太精明;沉稳成熟,但不是太世故的35岁左右的男士,共建一个充满爱与情趣的幸福家园。信照寄:北华市白云区,世纪花园7号公寓102信箱,南妮收。勿访。电子信箱:@ mall BH.com.cn 。

何野惊愕了。南妮可是省城家喻户晓的女作家,怎么也会屈尊征婚呢?难道说她还嫌知名度不够高吗?他甚至在怀疑她是像那位自称“亿万富姐”的女影星一样在刻意炒作自己。应该说,他是南妮作品的忠实读者。他的书房里至今还收藏着几部他的长篇小说。尤其是那部《女人空间》留给他的印象颇深,南妮的作品虽然大都为长篇小说,但是在语言的运用上却有散文的美感,从中可以明显看到台湾女作家三毛对其的影响。她的文笔流畅活泼,又不失女性情感的细腻,在大学校园里,尤其是女大学生中间拥有众多的读者。秋婷便是她的崇拜者,曾不止一次向他讲述过对其作品的理解。

他与南妮曾经有过一面之交,那还是在两年前由省文联举办的一次文人酒会上。酒会是为了庆贺省文代会的成功而举办的,汇聚了全省文学艺术界的精英。省里的高层领导几乎全部出席。席间,他的一位朋友指着邻座一位气度不凡的女人对他说:“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南妮,我先前送你的那句‘一只梦鸟’的散文诗就是源于她的大作,不想过去认识一下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必要吧。”

他话虽这样说,可还是忍不住朝那边多扫上几眼。

她衣着朴素,白皙姣丽的脸庞衬着一头漆黑的秀发,优雅、高贵、斯文,一副散散淡淡的样子。

“真是文如其人。”他心里暗暗称奇,她的气质和她的作品一样的都是出类拔萃的。

“哎,班门弄斧,送你几句唐诗。”朋友低声说。

他是个画家,但文学功底颇深。

何野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忙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别说了。”

“好啊,你敢骂我,那我就送上两句。”他佯作气恼的样子说,“这第一句是李贺的‘东方风来满眼春’;这第二句嘛,是刘禹锡的‘道是无情还有情’。”

何野脸顿时红了。他小声说:“你小子嘴可真损,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吧。”他狡黠地笑了。

恰好,这会儿南妮发现了他的那位朋友,便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他便端起杯,起身走了过去。他们碰了一下杯,不知又说了句什么,南妮便朝他走过来。朋友从中给他们做了介绍,还称何野为著名学者。

南妮握了下他的手,客套地说:“久仰,久仰。”又同他喝了杯酒,便归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