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内卡河畔(54)
“我还等着跟她继续那啥呐,能劳驾您别再打电话来打搅我的好事么?”
原来他是在胡言乱语。
Mia啐道:“没想到你是见色忘妹的人!”
但为了她哥迟来的杏福,她果断挂了电话。
诺亚忍不住吐槽:“那是Mia自己存的备注名,真是个自恋狂。”他侧头看向方舟,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你的醋?我有那么闲吗?”方舟的嘴可比心硬多了。
诺亚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性,只是笑。
方舟深知圣诞节对于西方人的重要意义,劝道:“你快回去吧,再赖我这儿别真那啥了……”
没过脑子的话一出口,她的脸登时泛了红。
该死。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贼念吐露了出来?
诺亚窃喜,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问:“31号、1号这两天你有安排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跨年这一晚,方舟本打算去学姐家过夜,但还没来得及跟学姐提。
诺亚怕她寻了借口推辞,赶忙又说:“还记得之前给你做胃镜检查的Nils医生吗?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学长,每年跨年夜,我都会去他家。”
和诺亚同一所高中,想必Nils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方舟不愿结交。
“那是你的朋友,我去怕是不合适吧?”
“Nils也是Mia的旧友,她也会去。需要让Mia来邀请你吗?Nils母亲亲手做的肉桂蛋糕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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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过后,接连数日,大雪纷飞。
待到一七年最后一天,风雪止歇。目之所及,一片银装素裹。
依照诺亚的事先吩咐,方舟出门时,套上了穆勒太太的大衣,戴上宽沿的冬帽和口罩。等行至郊外无人处,才换上了诺亚前来接应的车。
这般谨慎,他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得知,她与他在一起。
进入庄园大门时,方舟留意到了门旁的标牌。
E。又是一个她以为已隐没在历史洪流中的姓氏。
车又行了七、八分钟,穿过一处密林,行过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原野,最终停在一处三层的乡村邸宅前。
前来应门的是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男士。
在他身后,跟着两条长相凶悍的大型犬。
一只是皮毛黝黑的杜宾,一只是棕黄毛发的德牧,皆是对主人极度忠诚,对陌生人格外警戒的烈犬,冲着新面孔方舟一通狂吠。
被男子出声制止后,它们又乖巧地退避到一旁,蹲坐着,冷冷打量着方舟。它们的耳朵尖且翘,姿态相当神气。脖子上系着蓝白格子的领结,看起来像两位高冷的犬绅士。
屋主一家三口听闻了动静,也一同出来迎接。
虽然Nils看上去和方舟差不多年纪,可他的父母亲皆是两鬓灰白的老人。看模样也和Nils大不一样,大概率并非他的亲生父母。
几人正寒暄着,从另一处赶来的Mia也进了门。
见到熟人Mia,两条大狗开心得不行,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上扑。
Mia挨个撸它们的脑袋安抚,拿出给它们准备的圣诞鹿角头箍,给它们一一套上。过分可爱的头饰,搭在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脑袋上,形成的反差格外滑稽。
Mia依次捧着它们的脸,欣赏自己的杰作,笑得乐不可支。
两条狗闹不明白她大笑的缘由,一左、一右脑袋一歪,表情困惑,眼神无辜。
方才还令人生畏的两大只,一下都变得呆萌可爱。
“今年怎么不去参加跨年派对?”Nils问候的口吻熟稔。
“没什么意思。烟花不断,空气污染严重,社交媒体上看看视频就好。”在他面前,Mia表现出了少见的局促。
饭桌上,Mia贴在方舟耳边,轻声说:“谢天谢地,你手上的红印子终于消了。
以前在舞蹈学校,有不少身材焦虑的女孩,不断挑剔自己几近完美的身材,结果患上了严重的饮食障碍。一旦她们有了稳定的恋爱关系,情况就会改善许多。看来你也是一样。”
方舟暗忖:她恋爱了吗?似乎并没有吧。
但她并未开口否认Mia的推断。
饭后,老夫妇先行回屋歇息,四个年轻人围坐在壁炉边闲聊。
诺亚兄妹俩并肩坐在长沙发上,方舟和Nils则各自占据了两头的单人沙发。
杜宾和德牧在Mia脚边不停歇地转悠。
它们的体型优美,肌肉紧实,被打理得相当干净,身上的狗味也很清淡。
此刻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原本直立的耳朵,微微弯出一些弧度,显得有些俏皮。
它们高冷的外表不过是假象,实际上是两个黏人的撒娇精,缠着Mia哼哼唧唧个不住。一会儿尖着声嘤嘤嘤,一会儿又闷着嗓子呜呜呜,真假音转换得无比丝滑。
方舟暗笑:诺亚撒娇的本事,八成是跟这两只狗学的。
Nils留意到,方舟的目光一直落在两只狗身上,于是介绍说:“这两条都是我爸妈收养的流浪犬,养了快十年了。之前也收养过几条,不过都已经去世了。”
德牧和杜宾犬的弃养率相对较高。不少人看中它们帅气的外貌,却忽略了它们刚烈好斗、不容易驯服的个性。它们都是高需求的品种,活动量大,情感依赖性强,需要主人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照料。而有些不负责任的抚养人,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
Nils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又说:“我父母收养过很多流浪狗,我也是其中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