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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到底成了谁的替身(101)

作者: 苦艾加冰 阅读记录

那一瞬间,他的心又复杂又难受。

他不是没有察觉,自己对夜临渊动心了,并且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否则,也不会那般冲动的不想让夜临渊拥他人共眠。

这种浓浓的独占欲,苏纭卿心里很明白,就是喜欢。

他喜欢夜临渊,才见不得别人爬上夜临渊的床,连想象都不愿意去想象。

他喜欢夜临渊,才不顾一切的愿意被他这样那样,一夜沉沦。

但是,他怎么能喜欢夜临渊?怎么能!

他心里明明只有阿渊的,也只应该有阿渊的。

苏纭卿觉得同时爱上两个人的自己很糟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他一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疏远夜临渊,想将自己拉离那种他自己都厌恶的情绪。

但现在,他两难了。

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副作用要是再出现,他该怎么办啊?

再跟夜临渊睡一次?不行。昨夜自己一时冲动,被嫉妒的心情支配,做出了背叛阿渊的事,这还不够吗?怎可以一错再错!

但是,叫别人来跟夜临渊睡?那更不行。

光是想一下,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心里痛苦不堪,拼命忍着泪不让它掉下,此刻又听到夜临渊凶他,一面觉得难过,一面又觉得夜临渊凶得好,就该这样声色俱厉的骂醒自己才是。

“是。”他答了一声,便埋头悄悄转身出去。

夜临渊见他居然就这样毫无表示的打算离开,不禁更是火冒三丈,抬手“啪”的拍翻了榻上的矮脚案几,又高声对门口的侍卫下令:

“去把孔雀叫来!”

苏纭卿身子一震,微微停下了脚步,夜临渊在气头上,又咬牙切齿补上一句:

“让他——让他做好侍寝的准备过来!”

苏纭卿一阵头晕目眩,蓦然转过头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掉落。

“圣上……”他艰难的开口。

但夜临渊已经侧头不再看他,低低的吼道:“出去!”

他生气的时候,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苏纭卿呆站着,眼泪一直流,心里又伤心又愧疚,对自己的恨更深。突然,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继续面对夜临渊、面对自己心里的挣扎。

他惶惶的转身,掀开门帐冲了出去。

在门口,他撞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孔雀。孔雀疑惑的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苏纭卿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根本无心理会他,匆匆埋头,一声不吭的飞快跑开。

孔雀莫名其妙的目送他远去,才进了营帐。

他还没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圣上说要自己侍寝,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纭卿一心想要跑得远些,脚步却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最后完全抬不起来。他明知道不应该,还是转身望向那垂着厚重帐帘的帐门。

门后,是夜临渊和孔雀。

他们两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苏纭卿快没有办法思考了。他只想冲上前去,撕开那遮挡一切的门帐,然后让孔雀离开。这个冲动的念头如此强烈,就像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他守在不远处,木然的等着、等着。孔雀一直没有出来。

他又不敢走太近,害怕听到某些他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只能如同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时间一下子变得极为漫长难熬。

苏纭卿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终于看见帐门姗姗来迟的被掀开一角,孔雀纤瘦的身子从里面出来。他一头乌发批着,攥紧了略有些凌乱的衣衫,面带微笑,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苏纭卿只觉得如同被当头一棒,心脏快要裂开般的疼,整个人都被瞬间弥漫上来的妒意吞没了。

他注视着孔雀缓步离开,那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像百年。他握紧衣角的指尖情不自禁的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衣衫撕碎。

孔雀的身影终于看不见了,苏纭卿才艰难的抬步,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他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犹如风中单薄的树叶。最后,他毅然转身,小跑着远离了夜临渊的营帐。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夜临渊?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苏纭卿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去哪,只想离那片让人发疯的窒息远一些。

懵懵懂懂跑到了驻扎地的边缘,看守的哨兵看到他,急急的打招呼:“苏画师!”

他全然未觉,竟是直直的跑出了防守线,冲入了旁边的一片小山林。

春季的雨冰凉,不动声色的沁入了他的衣衫、发丝,很快便带来寒意。苏纭卿跑到终于跑不动,才停下来扶住树干喘气,眼前一阵阵昏花。

雨越下越大了,整个山林间都是细细密密的雨声。

苏纭卿只觉得眩晕,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身处何处。

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树,该往哪个方向走?

苏纭卿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进来的方向,惴惴不安的转身想回去。但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树林,四周却更加幽暗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在这庞大幽深的山林中失去了方向。

心里隐约害怕起来,不仅因为这连绵不断的瓢泼大雨和像深渊般的山林,还因为朔国的士兵不知是不是也在四周徘徊巡逻。苏纭卿想起上次作画时遭遇了宛国的巡逻队,自己被吓得进入了失魂状态,心里更是恐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