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到底成了谁的替身(23)
苏纭卿怔怔的盯着孔雀,一肚子的不甘和难过。
他很委屈很委屈,从前夜临渊明明说过,一辈子只爱他一人,旁人根本落不到眼里。但现在,却无情的说着“全天下的美人都死绝了,朕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朕的后宫众多,轮得到你吗”这样的话,然后抱着其他人。
孔雀是很美、很迷人,但这就是他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多看一眼都懒得的理由吗?
孔雀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二人,一接触到苏纭卿那根本不懂得掩饰的醋意浓浓的眼神,一颗玲珑心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他有些敌意又坏心眼的瞪了苏纭卿一眼,柔柔的靠到夜临渊身边:
“原来是新来的小画师,你也想来伶人馆侍寝吗?要不咱们一起?”
苏纭卿身子一震,羞怒万分。
“孔雀,别胡闹。”夜临渊略带严厉的皱皱眉。
孔雀低头服了软:“臣错了,圣上。”
孔雀虽然直率,但比苏纭卿会察言观色得多,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在夜临渊面前放纵一点,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由于他是夜临渊的近臣,又懂得拿捏分寸,夜临渊也一向对他比较宽容,并不那么计较他偶尔的小撒娇和小勾引。
但在苏纭卿眼中,只觉得夜临渊对孔雀骄纵无比,对比起来对自己却是动辄声色俱厉,还冷酷绝情。
他执拗倔强的性子上来了,掉头便走。
“放肆!”夜临渊没想到他竟敢眼睁睁的违抗圣命,丢下自己绝尘而去。
他侧头对孔雀急急说了句“你先退下”,便大踏步追了出去。
孔雀微微一愣,追着夜临渊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妒意。
夜临渊急匆匆出了伶人馆,拐过三条长廊,才终于逮到了走得飞快的苏纭卿。
“苏纭卿,你好大的胆子!给朕站住!”他一把拉住苏纭卿的衣袖,将他狠狠的拽到跟前来。
苏纭卿满脸泪痕,嘴唇咬得发白。
“你……”夜临渊心中一紧:他怎么又偷偷的哭了?
于是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听见苏纭卿颤抖着声音、低低的问:“他可以,我却不行吗?”
“……”夜临渊一滞,“苏纭卿,你不要无理取闹。”
苏纭卿却固执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漂亮的眸子执着的盯住他。
他一字一字,坚定如斯:“我喜欢阿渊,很早很早以前便喜欢了。”
夜临渊心跳突然加剧,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听到他的真心太过突然,他来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
胸口有种说不清的感情蔓延上来,惊愕、不耐、想回避、却又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喜悦。
苏纭卿像是怕被他又打断,急急的继续道:
“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并非是想以色媚君。不……非要说我想以色媚君也可以,因为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阿渊,日日夜夜,思念入骨!”
“苏纭卿……”夜临渊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苏纭卿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深。
“阿渊忘了我,忘得干干净净。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等你想起我……所以,阿渊能不能多看我一眼?不要再那般无情?”
他诚挚又焦急的双目中,带着一点点并不张扬的期待。
只要夜临渊能勉强说个“好”字,他便会开心。
但夜临渊沉默良久,沉声说:“不行。”
“为什么?”苏纭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朕……”夜临渊皱紧了眉,“朕不喜欢你。朕心中已另有所爱。”
“……”苏纭卿眼中凝聚的希冀崩塌了。
“另有所爱?”他颤声问,“是……是谁?”
夜临渊被他逼问得心烦意乱,梦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又不断的与眼前痴情而执着的美人重叠、重叠。他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摆脱那令人不快的景象。
“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人,谁也比不上。”他冷冷的甩开了苏纭卿的手,按着额头,“总之,不是你!你不要对朕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他狠心说出这番话,想要斩断苏纭卿对自己的情丝,心里却隐隐疼痛。
是可怜这不善言辞却一片痴心的小画师吗?
苏纭卿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残酷的话。
他深爱了三年、千辛万苦找了三年的人,亲口说爱上别人了。
“不,不可能……”他怔怔的,大脑一片轰鸣,拒绝相信听到的话。
他又不死心似的再次握住了夜临渊的手,徒劳又哀求般的看着他:“不,阿渊,你再看看我,好好想一想,是我啊、是卿卿啊……”
夜临渊正要不耐烦的甩开他,突然瞟到远处的宫墙顶上一道寒光闪过。
“闪开!”他一把将苏纭卿拉到身后。与此同时,佩剑出鞘,“当”的挡住了如影如风的暗器。
那枚细小锐利的尖锥被弹开,却又立刻在空中回旋而来,却失了准心,直直向苏纭卿飞去。
苏纭卿还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一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反应过来。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师,也不会武功,想躲也躲不开。
“苏纭卿!”夜临渊的心揪紧了。一瞬间,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苏纭卿不能死。
他那举世无双的画技是朕需要的。
除此之外呢?
朕、朕不想他死……
来不及思考,夜临渊回身刺出一剑,将那枚银色暗器彻底的击飞,掉落到院中的池中。
与此同时,一个快得如同鬼魅的蒙面人已经袭到他跟前,一柄血红的剑刃近在咫尺。
夜临渊瞳孔收缩,常年习武的他深知,自己躲不开这一剑,必然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