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装柔弱文官翻车了(29)
她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在房中当起了藏头乌龟。于是几日后再见苏晋衍时,明雁书不免有些局促,幸而他一如往常,也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渐渐地,她也放松下来。
“再有几里地便是桐州府城,今日就能到了。”苏晋衍从客栈外走了进来,语调轻松。
明雁书回过神,不料一下子对上他深邃的桃花眼,心头猛然一跳,忙移开目光,垂眸轻声应道:“好。”
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出客栈,上了马车。
苏晋衍却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她的背影,双眸微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张肇也从外面快步走来,手中抱着一件蓑衣:“大人,看这天色,今日恐怕要下雨。蓑衣已经备下了。”
这几日入了秋,天气逐渐变得凉爽。唯一令人头疼的,便是这秋季雨多,而且总是防不胜防。
微风夹着湿意拂过,苏晋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蓑衣,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深意一闪而过。
“行,多谢你。”他伸手,“给我吧。”
张肇不疑有他,将蓑衣递了过去。
车队继续朝着桐州府城前进。没过多久,果然如张肇所说的,原本晴朗的天空骤暗,阴沉沉一片,风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路旁的杂草和灌木随之摇摆不定。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得啪啪作响。明雁书掀起车窗帘朝外天边望去,就见乌云低垂,显然是要下雨了。见乌云低垂得像要压到地面。她微微蹙眉,出了方才的城镇,距离桐州府城尚有一段路程,而这四野空旷,连个避雨的茅庐都无处可寻,只能祈祷这雨不要下太久。
雨很快下了起来。
众人赶忙取下蓑衣披上,唯独苏晋衍仍稳稳地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任雨水将他彻底浇透。豆大的雨滴形成一道雨帘,将人的视线隔开,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道路。他的衣衫很快贴在身上,雨滴沿着他的肩膀滑下,汇聚成细流,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他就在马车旁,明雁书离得近,车窗帘还未放下,将这一幕看得清楚。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身体微微晃动,看上去有些支撑不住。她心中一紧,顾不得多想,扬声喊道:“苏晋衍!你进来避避雨!”
苏晋衍似乎迟疑了一瞬,接着便从善如流,翻身下马进了车中。
被果断抛弃的马不懂主人的心思,在雨中甩了甩尾巴,乐得轻松,继续跟着车队向前走。
苏晋衍白着一张脸在马车里坐下。
雨珠顺着额头滑落,经过眉骨,少许残留在他的睫毛上,少许顺着他的眉眼向下,从下颌滴落在衣襟上。
他垂着眼,用袖子遮住嘴低低地咳了几声。
明雁书见状,下意识便取出帕子,探过身去帮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帕子轻轻掠过他的额头和脸颊,擦去冰冷的水珠。
苏晋衍怔了一瞬,目光微微抬起,看向她认真擦拭的侧脸。
等擦了几下,意识到了他的注视,她才蓦地反应过来,红着脸将帕子塞给苏晋衍。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擦吧。”
苏晋衍心中有些遗憾,面上不露分毫,拿起帕子接着擦脸起来。脸上的水差不多都被明雁书擦干净了,他擦了几下,手下移,开始擦拭脖子上的水。衣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敞开,隐隐约约露出胸前的肌肤。零星的水珠从发丝上滴下,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滑进衣领之中。
明雁书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那抹微敞的衣襟,脸顿时烧得更红了。她慌忙低下头,捏着自己的衣角。片刻后,她强迫自己镇定,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转移话题:“雨下得这么大,你怎么不穿蓑衣?还一动不动的。”
“原本是有蓑衣的。”苏晋衍想起那件被他留在客栈角落的蓑衣,面不改色地道,“只是方才临行前见一老者带着年幼的孙子赶路,便送给他们了。”
明雁书一怔,想到早先他帮助黄婆子的事,便不再怀疑他的说辞。她心头微动,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那你也不该继续骑马呀,瞧你淋成这样,病了可怎么办?”
苏晋衍挑眉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知道了。为了不让雁书为我担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明雁书一愣,随即红了脸,嗔道:“谁担心你了!别乱说。”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会武,可你到底不是武将,何必非要骑马呢?”
当然是因为习惯了。苏晋衍没想到明雁书会突然察觉到这一点。他一顿,急中生智,硬是想出了一个理由。
“……我平日里不常骑马,正好趁这机会练练。再说了,坐在空空荡荡的马车里也没什么意思,骑马还能离你近一点。”
明雁书没有多想,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悸动。她轻哼一声,别过脸:“你病了我可不管你……”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窗外雨声如织。苏晋衍靠着车壁,微微侧头看她,唇角漾开一抹浅笑。
明雁书咬着下唇,一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她躲不开苏晋衍的目光,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有些困倦,随意地依靠在车壁上。不一会儿,雨声渐渐地轻了些,竟然真的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晋衍静静地望着她,见她靠在车壁上,黛眉蹙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只可惜自己的衣衫都湿了,不能名正言顺将她揽过来靠着自己。他懊恼了一瞬,还是选择伸手扶着她的肩膀,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车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直到过了午后,雨才渐渐停歇,天边露出了几分云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