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182)+番外
甚至于,更像是她横插一脚。
春容平复了一会,又道:“他们有说这是谬传的,但大多数还是在替胡小姐不值,说……说……”
露华烦躁:“说什么?!”
春容苦着脸:“说什么,小姐只是表面上为人阿姊,其实行的却是撩拨之事,毕竟小姐年长些,定是这般才叫年少的将军动了心。”
“……”一时间,严之瑶只觉胸闷,闷得发疼。
仓促坐下,面色已经发白。
露华见状赶紧将春容拉开:“这些人净会些嚼舌根的,都该拔了去!叫他们胡说!”
严之瑶却骂不得,像是担心的事情成了真。
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人这般觉得,原来他们也觉得是她撩起的裴成远这本不该有的念。
是她的错。
“小姐?!”
却不想,这日午后,县主府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戚清婷被戚家禁足在家,今日,是胡殊珺一人来的。
严之瑶出去的时候,她就等在院中,正伸手拂过一朵木槿。
听见脚步声,胡殊珺转身,莞尔施礼:“县主。”
“胡小姐不必客气。”严之瑶扶她,“露华,看茶。”
露华应声端上,又退了出去,临走,她看了胡殊珺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胡小姐眼睛都是红的。
“不知胡小姐来此,可是有事?”
这话一问,胡殊珺便就垂了眼,她本就生得娇,一低头顿显我见犹怜。
不仅如此,紧接着,几滴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砸在了她捏着帕子的手指上。
严之瑶慌了,她何曾见过这般阵仗,赶紧胡乱劝道:“你慢慢说,哦,不说也没事,你喝茶,你要不……”
“县主,”胡殊珺却是抬头,她反拉住想给她擦泪的手,“我知道今日是我唐突了,可我……可我真的没办法了。”
她这么瞧着自己,严之瑶脑中一空,又像是正中靶心般,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的来意——有关裴成远。
瞧出她的一瞬退却,胡殊珺却攥紧了她的手:“县主,我心悦裴将军,这个,你知道的。”
严之瑶被她拉扯得,只能坐在她对面,没等她回答,胡殊珺已经继续:“我只盼能有一天,能打动他一点,哪怕一点点。县主,我等了他好多年,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胡小姐,”终于,严之瑶抽回手,“我不是他。”
“可将军心中有县主!”
头一次,她从胡殊珺的脸上看见了不甘,还有悲怆。
最后,她都不知道是震惊于这句话,还是震惊于这份执念。
“胡小姐,你误会了。”
胡殊珺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那么沉静,那么肯定,像是陈述,又像是劝慰。
她都快要信了,可她忘不掉那日画舫中男人的话。
他说:“今日来是要告诉你,我与你爹同朝为官,许多事不可做绝,所以答应同你来,但有句话还请胡小姐知晓,我裴成远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
他说:“你知道是哪句,告辞。”
思及此,她便再也顾不得,重新攥住眼前人的手:“好,就当是我误会了,那县主,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你机会?”
“殊珺想,总有一天,殊珺能打动将军的,可殊珺没有这个信心,”她盯着严之瑶,“县主,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严之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冷,不,是很冷。
可是虬着自己的这双手,更冷,带着颤。
她终是笑了:“胡小姐,你说的话,我并不是很明白,但——今日县主既然来了,刚好,我在京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便就同你道个别,也请替我转告戚清婷一声。”
胡殊珺抬眸:“你要走?”
“还没来得及同陛下辞行,就在这两日,兄长想念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胡殊珺面上的泪珠未干,人却是没了话。
最后,还是露华进来换茶,她才意识到失态,起身匆匆道别。
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严之瑶都坐在原位上瞧着外头的花枝。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转眼几年,她学会了书法,学会了从书里找安宁,甚至,连经她手的院子里,都能种出花来。
可笑,可叹。
“小姐?”
“明日,随我入宫。”
“……是。”
新帝虽然疑惑,却也没干涉:“县主府便就留在京中,你与镇西王,还是多多回来看看。”
“安平记得了。”严之瑶拜下。
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领着宫人进来的人。
此人原是太子侧妃,如今太子继位,侧妃便也是贵妃。
只是皇后之位空悬,她看过去的时候,贵妃亦看她,严之瑶行礼。
“不必多礼,县主,还请一路珍重。”
“谢过娘娘。”
是个端庄美丽的人。
想着,严之瑶拾阶而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落雨,露华替她撑着伞。
一路经过街巷,却也是严之瑶头一次这般好好看这个京城。
原来,京城与岑州,都是一样的烟火。
雨大,回府后众人张罗着将收拾行李。
雨声不断,严之瑶从库房回来,正要收伞,便觉一道人影闪过。
不及惊呼,手腕已经被扣住。
“裴成远?”她挣扎想抽回手来,不想这人像是发了狠,根本没给她机会,脚下也不放松,她跟得跌跌撞撞。
露华他们几个还在库房收拾东西,并没跟过来。
雨声更大,她不晓得这少爷又哪里惹得火气,一路根本没理会她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