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206)+番外
“你做什么吓唬露华?”
“谁吓唬了?我是瞧她没得眼力见, 提点一下。”
伤口不大,被他小心翼翼涂了厚厚一层药,裹得有点夸张, 严之瑶撑远了些瞧了瞧:“这般模样我怎么做事?”
“你要做什么?我考完了, 左右闲得很, 你说就是。”
严之瑶噎住了, 没能继续,便就收回手问:“你考得如何?”
她这些日子没去侯府,免得这人没心思温书, 好歹是他自己夸下的海口, 倘若是最后考得太难看,岂非是叫少爷颜面扫地?
“你这口吻,不像是真的关心我考得好不好,”裴成远道, “像例行公事。”
“……”这人怕是太敏锐了些,严之瑶当真是没想过他能高中, 只不过这话不能说于少爷听, 所以她别过眼, 收拾桌上的锉刀, “你满脸的神气, 应是考得不差。”
她低着头, 裴成远也瞧不清楚, 总觉得这话不走心。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 神气么?
再一看, 又见她手里的凶器:“你拿这个做什么?”
方才他没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就径直开了口,害得她见了血,所以见她还要碰顿时不乐意了。
“你在刻东西?”
“刻什么?给我看看~”
严之瑶知道逃不过,但还是敷衍了一下:“闲来无事,随便刻一块小玉。”
“送我的?!”少爷眼睛都亮了。
“……不是。”
她说着,眼疾手快就将东西又揽了回来,怕是少爷继续追问,便直接道:“此前你说冠礼,我才忽然想起来,这些年兄长过得坎坷,竟是也无人替他行过冠礼。他自小征战沙场,早早就束了发,如今成了镇西王,更没人注意到这些。我想着,无论如何,该是要送他一件成人礼的。”
严琤委实是个太好用的借口,便是裴成远也没能立刻反驳。
严之瑶便就趁机收拾了面色,重新掀眼望过去:“爹爹留给我的是自己亲手磨的玉,我想,兄长也该有一块。”
她说的并非假话,只不过严琤那块有些棘手,她没敢轻易下手。
果然,裴成远没法说出叫她放弃的话,最后伸手:“玉呢?”
“做什么?”
“都说我是闲人了,刻玉这种事情,我比你拿手。”
严之瑶愣愣看他,反应过来赶紧就跑回屋里,拿出同皇甫曦一同挑的另一块玉料来。
裴成远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是一块墨玉,料子还不错,已经有了簪子的雏形。
可他觑了一眼桌上的边角料,分明是白玉。
她又骗人。
顿手的功夫,边上人已经俯身凑近了些,淡淡的馨香拂来,他便也忘了追问,所有感官也仿佛都集中在了她呼吸掸过的脖颈。
“……”
严之瑶偏头:“我想做成兄长的那柄墨枪。这里,想雕成长缨的模样。”
说着,她伸手去点了点墨玉的末端,像是错觉,她觉得拿着玉的人身子一僵。
“不行么?”她以为是太难了,复道,“不然……”
“行,”裴成远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勾脚将一边的凳子挪过来,“你坐着讲。”
嗯?
只是再看时,少爷已经很专注地拿起了锉刀开始比划了。
严之瑶便就依言坐下,天气有些热,她从旁打扇,而后想起来,将扇子往裴成远那边去了些。
裴成远却觉有些越扇越热了。
外边,露华摘着菜,春容几个原是在谈论今日擢考结束的事情,忽瞧见她将坏了的菜叶丢进干净的菜箩里。
春容张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醒醒!”
画剑也道:“你这是怎么了?小姐骂你了?”
露华摇摇头。
棋刀问:“那是怎么了?你怎么丢了魂似的?”
露华干脆菜也不摘了,她坐直了些,作势就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竟不晓得如何开口。
实在是——太震惊了!
“哎呀你急死人了!”春容推她,“我去问小姐!”
“回来!”露华赶紧拉她,“里头有客人。”
“客人?”琴戟拎剑就要起身,“什么时候进府的?!”
“别别别,哎呀,你们舞刀弄枪的就是好激动。”春容赶紧拽她,“露华都说是客人了,既是客人,定是小姐留下的。”
说完,她机灵又问:“是男人?”
露华点点头。
这下好了,其他几个纷纷聚头到了一块了。
“谁?!”
“我们认识么?”
露华点头。
春容几乎是立刻道:“左大人?”
摇头。
却是边上的琴戟冷静下来,她将剑重新摆好:“我知道了。”
接连的,棋刀、书镗和画剑也了然退开了点:“我也知道了。”
“不是,谁啊?!”春容想不通,这京城之中她们都认识的男人,小姐还能留下单独说话的,除了左大人还能是谁?毕竟左大人是与小姐一起南下督查过的有些交情,这左大人又与皇甫神医关系不错,小姐同他有事情商议,这无可厚非。
如果不是左大人,还能是谁?
好在露华终于压低了声音揭秘:“是少爷。”
“少爷?!哪个少爷?!”
露华无语看她。
春容怎么不晓得少爷是哪个,她只是根本没法想到这两个人如今该怎么单独在一起。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次小姐大婚前夜,好家伙,那闹得,实在是叫人心有余悸。
“我进去瞧瞧。”她抹了把摘菜的手就要站起来,肩膀却是被压了下去。
这次,是琴戟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