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荒劫(82)
临渊站在她身后,目光与镜中的她对上,他轻轻勾了勾唇角,低声道:“脱。”
素手解开了腰间的纱结,粉色流云纱落在琉璃地阶上。临渊伸手,指尖挑开外衣,粉色衣裳从肩上滑落。
扯开腰间的结,裹着伤口的白纱松散开来,他一层层拨开,粗粝的指腹偶划过白嫩的肌肤和结了痂狰狞的伤口。
白纱全部被拆开,伤痕交错布满全身。
最为严重的一道伤从前腹蜿蜒到后腰,跨过半个腰,指尖轻轻点在上头,“还痛吗?”
落阶没有回答。
指尖轻轻摩擦伤口,不疼但微痒,她颤抖地缩了一缩。
“差一点,便能把你拦腰斩断。”
“如果我来晚一点,是不是就看不见你了?”
镜中的他皱着眉懊恼,落阶鲜少见他这般神色凝重,不知道为什么,话便脱口而出了,“拦腰斩断能活我会爬着回来找你的。”
房中旖旎顷刻消散。
临渊要被她气笑了,他咬牙切齿道:“不必。”
他径直走到桌旁坐下,拿起木制托盘上的药膏,“过来上药。”
她在榻上躺下,第一次使小性子,“不,我累了。”
终究是临渊妥协。
上完药,临渊让她坐起来裹纱布。
她坐起身便看到脚腕上悬着的紫玉铃铛,“我脚上的法器,灵力是谁的?”
这个法器与她之前发簪上吊着的紫玉铃铛有异曲同工之妙,与妖族那一战,在关键时刻,便是这个法器化出的结界护住一击,灵力护住她的心脉。
之前在西海的时候,临渊说靠这个法器找到她,那时候她还以为是临渊的灵力封印在铃铛里,所以与他相通,但是他前几日发现,护住她心脉的灵气很纯净,没有魔息,她又不确定了。
白色纱布裹好伤口,临渊从案上拿过一套新的给她换上,依旧是粉色。
“确实是我的灵力和少部分灵识。我从转修魔道的时候留存下来的,也算是给自己留的后路。”
“为什么送我了?”
替她穿好衣服,临渊抬眸看向她,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捏起她的下巴,“想知道你在哪里?随时把你抓回来关起来,用捆仙索锁在床上。”
落阶歪了歪头,“你应该先问问我,万一我愿意呢?”
“哦?”临渊挑了挑眉,“那你愿意吗?留在魔界陪我。”
“暂时可能不太愿意。”
临渊:……
“我不喜欢粉色的衣裙。”
“我知道,你说过了。”
落阶:……
临渊看向她,粉色衬得苍白的脸色有些许血色,不那么难看。当然,他不想告诉她。
落阶也没在衣裳上纠结多久,提出“我想去沼泽地走走。”的想法。
临渊:?
“哦,那我们去门口走走吧。”
据一个伟人说,当你提出一个让人不想答应的请求时,要率先提出一个更不想让他答应的请求。这样他就觉得第一个不想答应的请求也没那么过分。
所以当落阶被允许在门口走走的时候,她觉得那个那个伟人说得对。
第45章 以后昆仑山听我的
北荒营地。
风寒凉。
辰枢站在主帐门口,看着远方延绵的青山。
他军下的主将扶醉来报,“呈越仙君在营地外。”
“请进来吧。”他道。
扶醉领命前去,辰枢转身进了主帐。
呈越跟着扶醉进去的时候,有些意外,这么多年他一同跟辰枢出生入死,第一次见他伤得如此重。
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得如同昆仑山巅的积雪。
说起昆仑雪,他的心便往下坠了一坠。
两人沉默良久,均不说话,唯有两人中间的茶氤氲热气。
“阙涿从魂阵逃脱了。”辰枢道。
呈越讥讽地笑了笑,“还说什么无可匹敌的神器,关是关进去了,这般薄弱吗?”
“无关魂阵。之前落阶跟我说,魂阵是我封印的,我与它灵力相通,如若我受伤灵力减弱,魂阵的结界也相应减弱。是我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以至于妖族围困时,他为了减少伤亡,以一人之力抵抗妖族法阵,给了阙涿脱身之机。
这事说到底辰枢其实没有错,魂阵也没有错,是仙族如今力量薄弱。
呈越问:“人界的事你知道了吗?”
“我所知与你所知一样。”
两人又继续沉默,直到桌上的热茶已经凉透。
外面的大风吹起主帐的幔帘,寒风卷进来。
辰枢把冷茶一饮而尽,复又倒上一杯热茶,“看来大雪很快就来了。”
“可惜,昆仑山再也不会下雪。”他自嘲一笑,纵然天地间一夜雪白又如何?他最想要的昆仑雪,不会再有了。
辰枢见他双眼通红,安慰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身从架子上拿过一壶烈酒。
倒了他杯中的冷茶,“喝一杯罢,也仅此一杯。我有伤,就不陪你喝了。”
呈越:“好。”
烈酒入口,宛若一团火一直落入腹中,他放下杯盏。
辰枢道:“阙涿逃脱那日,带着妖族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段时日我与禺疆碰了几面,定了计划,收拾好北荒的妖乱,在北荒布置好结界,便能带着人回撤。”
呈越:“若水河畔那边,魔族退了之后一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