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狱警只是开朗(75)
如果程北没有及时恢复行动力,如果异兽提前发起进攻,如果那晚的海水再冷一点……只要丝毫偏差,他就会彻底化为一滩烂肉。
他是何等的幸运,从蔺言手里活了下来。
他是何等的不幸,在最嚣张的时候遇上了蔺言。
程北扭头瞧了眼被罪犯们挂在嘴边的少年,他和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不同,外表人畜无害,逢人三分笑,有些观点甚至天真的引人发笑。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实习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了桑德拉监狱罪犯死亡率。
蔺言对着他弯起唇:“别看了,等你出来看个够。”
程北扯了下嘴角,上一个连关一周的出来时已经精神失常了,就算是崔堂这种硬骨头,不也为了离开小黑屋而故意攻击自己?
进了小黑屋,我从此不敢看狱警。
深吸一口气,程北在一左一右两名狱警的陪伴下走向了大门。
黑洞洞的门口像是异兽的嘴,水泥地板是它的舌,空荡荡的墙壁缺少几颗割开猎物的牙,幸好,狱警们满足了这一缺陷。
而走进这里的程北则是一盘长了脚的菜,牺牲自我喂饱异兽。
唯一不同的是这只异兽会反刍。
程北已经被吐出来五次了。
“有人来了?”
小黑屋里传来虚弱的男声,一根手指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在空气中晃了两下后“唰”的收了回去。
“好多人,来了好多人、嗯…是人。”
男人藏在黑暗之中,任蔺言怎么睁大眼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程北倒是熟,对着男人打了个招呼:“你还在这呢?”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疑惑的问:“程北?”
他抬起头嗅了嗅,往黑暗角落缩得更深,“你身上的味道变了。”
男人笃定的说:“你换主人了,不跟着克里斯曼混了。”
“屁!”程北一进自己熟悉的环境,说话也没了顾忌:“不跟着克里斯曼我还能跟谁?克里斯曼难道会允许叛徒活着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对,味道就是不对。”
蔺言举起手问:“哪里不对?”
男人抬起头,借着灰蒙蒙的光线观察蔺言,看着看着,男人低下了头,哑巴似的往角落里走去。
蔺言:“?”
怎么还区别对待啊?
高个狱警解释道:“他在里面待太久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等出来休息几天就能正常交流了。”
“隔壁还有个以为自己是小蜜蜂的,每天用左脚踹人,说左脚是尾针。”
蔺言惊叹了一声,“那右脚呢?”
“是生-殖-器。”
啊?
“有人被他用右腿踹过,从此之后再也不和狱警唱反调了,让吃草就吃草,让挖矿就挖矿,坚决不愿意再回小黑屋。”
恐同了是吧?
蔺言不再问了。
怪不得崔堂说小黑屋是桑德拉监狱最有趣的地方,比起每天喊打喊杀的罪犯,小黑屋确实和平多了。
只不过他们的和平是用理智换来的。
【夏娃:不用惊讶,人在极端无聊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
【蔺言:我觉得他应该还做不到产蜜。】
【夏娃:那说明关的时间不够长。】
不,关再长时间也不可能会产蜜吧,不可能的吧?
可是夏娃说可以。
变异了吗?
关上门,蔺言带着满腹的怀疑回到了A区。
有了里德的前车之鉴,狱警们对A区犯人看管的更加严格了些,恨不得直接在每个犯人身上装窃听器,以防这些人又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高个狱警在犯人前来回踱步,中气十足的吼道:“都给我听好了,闹事者下个月禁止参与探监,关审讯室,严重违规者去小黑屋和程北作伴!”
蔺言站在他的身后,小鸡啄米似的跟着点点头。
牧闻高调的站在队伍第一排,双腿一岔占据了两个人的身位,“长官,一天不见,您好像长高了。”
“真的吗?”
蔺言欣喜的笑了起来,抬起手比了一下头顶的高度,“我快和你一样高了。”
牧闻笑而不语。
不涉及违规的情况下,蔺言很好哄,几句话就能让他心花怒放,比那些一句话十个心眼的客户好应付多了。
牧闻眼珠转了转,一张嘴就换上了关心的口吻:“我听说今天早上出事了,长官,您没受伤吧?”
他刻意的学习明秋阳的说话方式,却改不了一身吊儿郎当的气质,学得不伦不类的,像是路边搭讪的小混混。
好在,蔺言包容所有关心他的人。
“我没事,是里德,他和他的同伴闹了点小矛盾,”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一开始他们还聊的挺好的,里德突然就动手了。”
“里德?”
牧闻回忆了一下,问道:“是之前在医务室那个?”
“是他。”
蔺言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单独见人了。”
牧闻笑了:“长官,他的同伴肯定也是一身案底的,狗咬狗一嘴毛,谁死了都不是坏事。”
“而且,里德肯定会受罚吧,这不就行了。”
拽了下小辫子,牧闻笑嘻嘻的低下头,凑到蔺言耳边问:“长官,你不知道,B区犯人普遍刑期不长,十年内表现好都能全须全尾的离开,他们很少会冒险在桑德拉杀人。”
“所以——”
暧昧的吐息喷洒在蔺言耳边,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牧闻紧跟着贴了上来,继续说:“里德一定有必须杀了同伴的理由。”
“今晚去审讯室好好问问,说不定有惊喜…唔!”牧闻话音未落,后颈突然传来了一股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