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神溺爱了/我靠养狗拯救世界(42)
她想了想:“江妄,你还记得千年前的事情吗?......你是怎么被封印的?”
江妄倏地转头,像只狼一样扭头盯着她。
江矜月有点被吓到了,“你要不...不记得就,就算了......”
江妄闷闷地点头。
直到回到学校附近的房子时,闷头一路的江妄才终于开口了。
“我只记得,是有很多人类......”祂站在玄关处,仰头看着那红色神龛中的神像,它已经碎裂过一次,现在不过是被强行拼合起来的,更加摇摇欲坠。“到处都是焦土,废墟,神鬼。”
明亮的白炽灯从祂深刻的五官流淌而下,将祂的神情照得无处可藏。但那却是江矜月第一次看见祂这样的神色。
那是一种近乎茫然的神情,剥去了祂的冷漠和自傲。
将祂照得......像是一只湿漉漉的流浪狗。
祂抬起头,然后说,“我是被淹死在一条河里的。水很冷,静止不动。水面上都是人类,穿着白衣的道士......”
这句话像是一条思维的链接,将离祂最近的江矜月拉入了光白的想象中。
百里焦土,长河断绝,黑色的瘟疫席卷了一座座村庄,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怨声载道,毫无秩序和法度可言。
——不,有的。
有道士的秩序,有道士的法度,道士们运行着自己的规矩和逻辑,张口闭口就是“天下苍生”,“人间太平”,“众生皆苦”,扬言要平定危难,然而却不管瘟疫,不阻止战争,不审理谋杀和倾轧。
水面泛起了一点点涟漪,轻轻漾开。
江矜月眨眨眼,她忽然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身处水中,白色的繁复衣袍在水中舒展着。
“天下苍生,不就在我们面前吗?为什么不帮他们?!”
“这是人类的事,和你无关,和邪神无关。”
“邪神又怎么了?!祂是由人类的想法而生的啊!”她听见水面上自己的声音忽然低了,像是跪下恳求,“师父,求求你,你一直教我扶贫济弱,灾害的根源根本就不是邪神,我们杀了祂又怎样,只要世界不改变,邪神总会再生,但人类的痛苦还是无穷无尽的。”
那声音那样弱,饱含痛苦,在下山之前,她从不知道人间疾苦,只知道师兄们说,她会是那个“救世主”。
可她不知道,救世主原来是这样痛苦的,救世主也救不了所有人。
片刻无言,那个声音又说,“人类的痛苦,也和你无关。”
“为什么......”
“你要记得,掌门当初捡你回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你斩杀邪神的,如果不是有这个使命,早在战争开始的第一天,你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死在铁蹄之下了。”那个人的眼睛仿佛在说:人类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的命,是用来斩杀邪神的。
“你的神像铸好了吗?”那个威严的声音问。
......神像?
江矜月低头,在彻底静止的水中,那尊熟悉的神像正被她抱在怀中。
“江浸月,杀了邪神。”
江浸月......?
江矜月听见这个名字,就像被当头一棍敲醒了那样,冰凉的河水顷刻间灌入口鼻,窒息感挤压着胸口,水下像是有千双黑色的手指拉扯着她雪白的衣角,氧气渐渐缺失,进入了濒死的昏迷中。
“哈——哈——”
江矜月整个人都像是从黑暗的水中捞出来一样,急迫地大口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的黑色,像是过载的电视屏幕一样,胸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仿佛真的死过一遍,才从邪神记忆的幻像里抽出身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邪神冰凉的吐息融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里,江矜月一头栽倒在祂胸膛里,天旋地转地缓着气息。
江妄抱起她放在床上。
“...那是你的记忆吗......?”江矜月弱声弱气地问,头还靠着祂的手,目光恍惚。
江妄俯下身,暗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片刻后祂才淡淡地说:“不知道,我的记忆很多都丢失了。但我还记得,有一个人给我取了名字,以及,我是被谁封印的。”
江矜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呼吸还没有平静,心脏鼓鼓地跳动着。
就在这会手机突然响了,江矜月拿起来,是叶琳的电话。
但直到电话铃声消失,她也没有接通电话,只是和江妄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是她吗?江矜月心里乱糟糟的。
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第一个名字其实是“江浸月”,被江凌和顾时易领养后,他们觉得这个名字寓意不好,便改了中间的那个字。
那么,是她杀了邪神吗?
她就是那个江浸月,杀了邪神的人,所以才会阴差阳错之下把神像带回来,又让祂再次出来了。
江矜月隐藏在被子下的手握紧了,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点点尖锐的刺痛。
......祂还没想起来。
那等到祂想起来,会杀了她吗?
“我——”她正要脱口而出这个问题,神龛处忽然传来一阵碎裂声,神像的碎片一片片地倒塌下去,细碎的飞尘落在地上。
江妄转头,黑影随心而动,固执地再次将神像组装起来。祂喜欢这个神像,哪怕它封印了祂千年,但却也是这个神像把祂重新带到江矜月身边。
祂转头,抚摸着江矜月的脸颊,“什么?”
祂的语气很温柔,江矜月却瑟缩了一下,换来祂的皱眉。
“没,没什么......我想休息一下。”她的语气还是有些虚弱,“明天再去学校。我睡觉的时候,你回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