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神溺爱了/我靠养狗拯救世界(85)
那竟然是一张身份证,姓名那一行写着:江妄。
身份证的证件照大概是谁用日常照片扣图合成的,背景的底色有些虚浮可笑,但那确实是祂的脸,是江矜月期待过、失落过,最后还是心满意足地接受了的脸。
祂没有家庭的概念,所以住址上填写的是江矜月的家。
那是祂的光明正大、和她作为同类的身份证明。
江妄像是一下吞进了一大口冰凉刺骨的空气,喉咙反咽着滑动,深色的血瞳紧缩着颤抖了一下。
“这是江矜月给你的。”
“......”
“和我们合作,条件不会变。那些食尸鬼简直就像是病毒一样,隐蔽在城市的阴影中,难以捉摸又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疾病伤亡,和我们合作把它们全都拔除,你就能得到这个身份。”
那个人类投来的,是怜悯的、悲哀的、惋惜的目光。
因为祂本可以轻易得到这一切。
祂本可以轻易得到这一切。
直到这个片刻,江妄才像是第一次被刺骨的冬天惊醒了,落在头顶的雪终于融化了,湿淋淋地顺着头发流下来,狼狈地、刺骨的、令人颤抖的冷毫不留情地侵袭了这个肆意所为的非人生物。
祂那非人的一面会毁坏了身边的一切,撕裂了那些可能美好的瞬间。
祂第一次感受到了残酷和寒冷的字面意义。
可祂从来没想过,被拿来融化那片积雪的,是江矜月的体温。
“......”
邪神长久的沉默逐渐让气氛凝固起来,凌道长的冷汗简直要从脖颈流到后背上去了。虽然他嘴上很自信,也向其他人强装出同样的自信,但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围绕着这个想法。
假如邪神根本不在意呢?
这个身份、这个名字,甚至于说白了这件事都只是江矜月生前的想法而已。
人死如灯灭,人都死了,邪神还要人类的身份干嘛?
祂很有可能会像是之前在医院里那样再次发狂,任由世界再次沉入阴影中,任由那些怪物的扩散,甚至是衍生更多的怪物,直到这世界的一切全部毁灭。
然而就在这种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气氛里,江妄忽然低下了头,祂的目光直直盯着地上的那张身份证明,像是看着一张通往乐园的门票。
祂闭了闭眼,说,“我不要这个。”
凌道长瞬间窒息,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绝望刚灌入心头,江妄忽然又抬头看向病床上。
“我要他把‘天使’揪出来。‘天使’还没完成他的愿望。”
或者说,那所谓的‘天使’的力量还不足以完成宋志铭的愿望,原本在他的愿望里,江矜月应该只是在人类意义上的死亡中短暂地停留片刻,随即复苏,那本应该只是一种短暂的死亡体验而已。
可‘天使’的力量不足,使愿望只能停留在这个半成品的状态。
“......我要祂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追回,我的......”
邪神和人类的关系要如何形容呢?
供奉者?信仰者?主人?奴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一丝物质上的牵连。
人类们是如何形容这种关系的呢?
江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种似哭似笑的是神色,痛苦而又温柔的,迟疑又向往的表情。
“......我的爱人。”
第53章 教教我吧,他们为什么在……
一只长翼生物躲藏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它很小心地从这个阴影里躲避到那个阴影里,以避免那些长手长脚的高大的生物发现自己,但很快它就发现这个忧虑实在是多余的,因为那些人类都来去匆匆,没有一刻曾抬头看过自己那一片的头顶上有什么东西。
痛苦、急切、大病初愈的解脱、虚惊一场的后怕、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死亡的虚无。
它不是天生需要强烈感情的生物,但却因为自己生长在这里,而被这些情绪浇灌长大。
时间渐渐流逝,它始终维持着自己那小小的如同一直幼兽一样的身形,唯一的区别是它不再藏在阴影里。反正没有人会注意到它,它就干脆在天花板上和房间的角落里走来走去,尽管这种移动似乎是无意义的,但却又好像是它唯一能做的、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来了一个幼小的女孩。
它看着她,为她的气味,那种灵魂里诱人的味道蛊惑神志,忍不住在她的房间里住下了。
它神智未开,不能理解人类之间的关系,只知道有很多高大的人类在病房里进进出出,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志气昂扬,但唯独女孩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稳,像是不为所动的地平线那样沉稳。
它看着她被推走,进了一间雪白的房间——它知道那里是自己不能进去的,那里很干净,进出都要十分复杂的过程,里面都所有人类都穿着雪白的衣服,带着蓝色的帽子和白色手套。但破天荒地,那天它也忍不住溜了进去。
幸好逃跑得快,差点被人类发现了。
过了很久很久,它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它能感觉得到她进去的时间比其他人都久得多,日升月又落,时间仿佛就在这个无尽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了。
久到它都睡了过去,久到它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再次醒来时,女孩还是躺在雪白色的床上,只是那张床有些凌乱,沾着红色的血迹。她瘦弱的肩膀埋在柔软的床铺中,竟是在忍耐而崩溃地颤抖着,仿佛在尽力压抑着痛苦,双手捂住的唇边还是忍不住地透出破碎的喘息声和咳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