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错当替身后(57)+番外
“对不起。”说完这三个字,禹殊才慢步走上冰台,满眼痛苦地低头看向黎岄,“我努力过,可是……”
“我并没有指责殿下的意思。”姜林晖打断了他,“我理解你们的苦衷,更明白这并不是阚南荀一个掌刑能做主的事情。可是殿下,我万不敢质疑主神陛下的决定,总得允许我寻个发泄的出口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您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没有分寸的,等阚南荀夫人分娩那日,神农殿自会派人去护阵。”顶多事后给阚南荀的饮食里下点药,让他昏迷个几日几夜,出点糗来偿还。
黎岄一个人为神界背负了这么多,姜林晖从小到大却只能眼睁睁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什么都帮不了。
他被众神歆羡的半身神农神相,仿佛无时不刻在嘲笑他的软弱无能。
上古神界自有历劫一说,神族之人每过三万年必得去人界历劫,成功者再回神界,失败者灰飞烟灭。亘古亘近历劫皆为九死一生,神力也随大劫增长。
可后神界正式开启不过两万年,众神均未及历劫的岁数,却偏偏让不过一千多岁的太子黎岄下凡历这绝路求生的劫,这让姜林晖如何咽的下恶气。
而其中缘由,不过是因为他生来自带完整的祝融神相,继承了战神全力,却并未完全听从神界律令,擅自插手鲛魔与人族的斗争。
下凡历劫,是掌管刑律的蚩尤殿与主神共同商议后,给黎岄把鲛魔一族封退孽海的惩罚。
“后神界不管众生诸事是主神陛下制定的,可他是太子,是未来的主神,凭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意志!”
当时禹殊私下来太子寝殿把这惩罚告知黎岄,让他提前做些准备。听完后黎岄沉默不言,反而是一旁的姜林晖忍不住对着禹殊发起火来。
禹殊并未计较他的以下犯上,只是眉宇间有挥不去的哀愁:“阿岄,你去与父神道个错,历劫太过艰险,你神相本就不稳,说不定可以……”
“本就是我做错了。”黎岄淡淡道,“是我没能控制好自己对人族的怜悯,这虽是我的道义,却也的确违背了父神,打破了神族的界限,理应接受惩罚。”
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们讨论的那个即将下凡历劫的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禹殊在殿内来回踱步,焦躁地说:“可你但凡情绪波动便会有被神相反噬的危险,人世间情感的大起大落太过寻常,对寻常神族而言或许可以一搏,但你……姜林晖,你可有什么能短期内压制祝融神相的办法?”
姜林晖把头扭到一旁,深深地闭上双眼。
“兄长不必多虑。”黎岄却道,“我已经寻到了方法,保证再不会发生过去的反噬之事。”
“你也知道你才把……”姜林晖眼眶微红,压着声音,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可他话说了一半,黎岄立刻抬高声线,打断了他:“林晖,放肆。”
他的声音不见喜悲,亦不动怒,却让姜林晖瞬间收了声。
此刻禹殊坐在黎岄身边的冰台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发拢到一边,回忆起当初宣判前姜林晖那欲言又止的话,不禁问道:“那日阿岄说的,寻到了不再因神思波动受神相反噬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姜林晖说:“殿下若想知道,不如等太子殿下回来了,亲自问他吧。”
“你也知道,阿岄不想说的,谁能从他这里撬开一道口子。”
“既然如此,殿下也不用从我这里费心打听什么。您不如想想,替人界的那位几次隐瞒下篡改天象的事情,万一被阚南荀发现了,会受什么惩罚吧。”
禹殊一愣,随即开怀笑了起来:“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说明本殿露出的破绽你也一并处理好了,我还要操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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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山,其实你早知道那位琪娘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的吧?”
仙使双指执白棋,看着棋盘思索片刻,寻到了落子的地方,才回:“嗯。”
这棋分明是穗岁教给他如何下的,可不过半个多月,她竟然已经输给仙使许多次了。穗岁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从禾山那里学的时候没学到奥义,拙于此道,还是仙使太过聪明,一学就会,她这当老师的这么快败下阵来,着实有些丢脸。
“唉,我又输了。”穗岁叹了口气。
“从这一子开始,你就被我的攻势打乱了手脚,一路围追堵截,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的布局,输是早晚的事。”仙使客观地分析道。
穗岁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把刚灌满热水的小炉装到厚实的袋子里,又用手捂了捂,才将暖炉递给仙使,绕回一开始的话题:“所以入冬以来这罕见的下不完的雨,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嗯,那本来也是李芙所求。琪娘夫家所在的宁安城距离此地甚远,无论是山路还是水路,都需择好天气出发,不然路上危险重重,寸步难行。”
“整个腊月都无祈福事宜,要等到正月才有愿力,你的灵力……支撑得住吗?”许是调动风雨所需损耗的灵力太多,入冬以来仙使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人日渐消瘦起来,经不得一点风吹,动辄咳个没完。
说话间他又咳了起来:“年夜便会有仪式,熬到那时就行。”
穗岁绕到他身边,在仙使的背后替他顺着气。一边想道,这些日子以来,仙使对她时不时的接近越来越不设防,一开始还会下意识地有个避开的动作,现如今肢体接触多了,他反而有了些习以为常的意思。
虽然也并不会主动与她亲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