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今天又想出了什么养我的办法?(20)
他忙起来就忘了天窍的事,一上午没歇过,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好不容易弄完所有事情,他打开手机一看——下午两点二十,王阿姨没打电话。
他无奈地擦了把汗水:“这个天窍,等它回来我要跟它立立规矩,下次出远门必须报备,偷偷走也得给我留个纸条……嗯,摁猫爪印那种。”
观昏晓正咕哝着,门外忽然飘来一阵臭豆腐的芬芳,咸鲜油香混着冲鼻的油泼辣子味,一下盖过他刚喷不久的空气清新剂。
一个瘦瘦高高,容貌秀气的青年端着装有臭豆腐的纸碗走到前台,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视四周,看见观昏晓后微微一笑。
“你好,我来寄东西。”
说着,他用竹签叉起一块臭豆腐放入口中。
观昏晓看了看他除了臭豆腐就啥也没提的手,开玩笑道:“你要寄什么?这碗臭豆腐吗?”
青年轻笑,优雅地蹭掉嘴角的干辣椒,反手从身后一抓,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只木盒。
木盒不大,方方正正还刷了红漆,挂着个黄铜仿古锁,隐隐散发出醇厚的木香,冲淡臭豆腐那霸道的香味。
观昏晓还来不及惊讶,就被这股略显熟悉的味道带进久远的回忆。
印象里母亲身上也有这样的气味,不是香水,不是熏香,而是在老书堆积的旧木屋里待得久了,自然沾染到的气息。
只是母亲沾到的那种味道很“旧”,而木盒上的香气却令他觉得很“新”。
观昏晓迟疑了一下:“先生,麻烦你把盒子打开,我需要检查里面有没有放着违禁物品。”
“好。这是规定,我理解。”
青年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解释一句,放下纸碗,将竹签干净的那头扎进锁孔,一勾一翘,那只看着十分严密的古锁便“咔哒”一声分开。
观昏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拿下锁头,掀开盖子,露出叠放在其中的绢帛。
绢帛洁白,边沿稍稍泛着焦黑,有一角被烧卷了,外翻的位置画着一截竹节。
“这个要展开吗?”青年问。
“如果方便的话。”
青年不置可否,却把木盒搁在桌面上,拈起绢帛两角轻轻抖开,展露出帛画全貌。
观昏晓不了解古玩,却在看见帛画的瞬间隐隐猜到这可能是件古物。
画中有几杆萧疏墨竹,两三点山石,却营造出压抑肃杀的氛围,仿佛风雨欲来时躺在没有遮蔽的高处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恐惧感。
观昏晓脱口而出:“这是古董吧?”
“是也不是。”青年将画放好,重新上锁,“画是古董,那张绢帛不是。”
这个形容略显古怪,观昏晓忖了忖:“那画是临摹上去的?”
闻言,青年定定注视他几秒,在他感觉摸不着头脑时笑了笑,在“你”字上加了重音:“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观昏晓仍然觉得他的话怪异,但确认了不是古董,打包的动作就松弛多了。
他裁了两张合适大小的泡沫垫盖在木盒表面,外面再加两层气泡纸裹住,用胶带严严实实地缠紧,最后放进厚纸箱封口。
“打包费三块,是箱子的钱。”将箱子放上电子秤,观昏晓麻利地走起了收寄的流程,“你先扫码下单,手机上如果有收件人地址,复制下来粘贴到上面的框里,点智能识别就行。对了,你要不要保价?”
“保吧,保两万。”青年随口道,“下好了,之后呢?”
观昏晓拿起扫描仪,扫了一下他手机屏幕上的条形码:“稍等。寄到北平的话,两公斤邮费是25块,额外加收50块保价费、3块打包费,一共78。”
“怎么付?”
“付款码给我。”
扫钱、打单、贴单,一气呵成,观昏晓在纸箱正面写上龙飞凤舞的“保价”二字,扬声道:“好了,你……”
青年的手突然抓上来,握住观昏晓的手腕,眼底一片认真:“我叫凌洛,请问你可以给我个联络方式吗?”
“……啊?”
观昏晓愣愣地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蓦的掠过一道黑光,黑光里探出五道锋锐的寒芒,凛凛抓向凌洛的手。
凌洛猛然缩手,动作却仍然比那寒芒慢了一步,锋利的爪尖划过他的手背,幸而只抓破了点皮,留下几道白痕,没有出血。
“天窍!”
观昏晓嘴比脑子快,轻喝出声的同时伸手按住面前的黑影,将弓着腰蓄势待发的黑毛团子压趴下去,猝不及防地在桌面上摊成了一张猫饼。
天窍的表情还停留在龇牙瞪眼凶神恶煞上,喉咙里呼噜出威胁的低吼声,眼里却一片懵,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被摁趴下。
“你……噗。”
青年……凌洛看看它,眨眨眼,再看看观昏晓,再眨眨眼,脸上开始画三分茫然三分惊愕四分想笑又不敢笑的扇形图,一开口就发出车胎漏气般的笑声,连忙咬紧牙关闭上嘴。
观昏晓回过神来,松了手上的力道,顺势抱起还在发怔的天窍,安抚地挠挠它的下巴,再把它揣进工装胸前的口袋。
“抱歉,这是我家的猫,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多包涵。”
观昏晓把形容熊孩子的那套利利索索地套在天窍头上,不等冤种客人回话,又抓过他的手查看伤情,用热心群众似的口吻道:“您没事吧?我看看我看看……哦,还好,只是蹭破了一点皮,没见血,不用打狂犬疫苗。您要是不放心,我这里有香皂和碘伏,你拿香皂搓一搓伤口,再抹点碘伏,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