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柯南同人)[名柯]东京出走(40)

作者: reveal 阅读记录

叶良小姐。

是极为循规蹈矩的敬称。

并非刻意伪装,接触下来任谁都会认为明美举止得体,为人细心,长相和气,裙摆长过膝盖,待人轻声细语,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孩是三天两头出没在酒吧里的常客。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在后巷事件发生过后的第二天就又在酒吧的角落见到了她,身穿附近国中的格子衬衫,欲盖弥彰地用装饰花遮掉了校徽,正熟稔地同店长你来我往地搭话,转头用眼角瞥见我。顿时扬起一个清透的笑,跟着规规矩矩地弯下腰:叶良小姐,晚上好。

我失语片刻:所以昨天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没有,店长笑开,昨天那位确实不好惹,多亏了甜心的见义勇为。

怎么听这话里话外都意味深长,但我来打工的第一天就被科普过员工细则: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事情就这样被轻而易举揭了过去,我依然在酒吧做我的夜场服务生。不过是多了个轮班休息时可以一起说话的朋友。该说她年少老成,这位新朋友小我四岁,却远比高中生更游刃有余,许多次,我看见她轻而易举地打发掉不怀好意的男人,用两三句闲聊化解初来乍到乐队的紧张,连店长都有时将她叫到一边窃窃私语,听不清内容,却也能猜出是些关系匪浅的话题。

以上信息对我而言,其实只意味着一件事。

在我目前遭遇的问题上,明美必然能想到比我自己更合适的解决方法。

于是在某个晚上我不经意地朝她吐露些许实情——我的学业,精力,有限的时间,以及经济上的紧张,善解人意的黑发女孩认真地听我倾吐,若有所思地用习惯摇晃着杯中的冰镇果汁,她并没思考很久,也许是因为答案对她来说显而易见。

“叶良,你想过成为领班吗?”

这思路很直白,我需要钱,但是无法负担这么长的打工时间,那么只能提升单位时间内获得的报酬,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升职加薪。而在POLARIS里,这就意味着从夜场的十几个服务员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晚负责调配现场的领班。和普通服务生不同,领班不领固定的薪资,而是以当夜的总体流水折算报酬,而流水又取决于领班在当晚的安排——节目,酒水,服务——是否足够吸引客流,简而言之,是有能者居之的位置。

我却从来不是个害怕挑战的人。

我用了两个星期和所有酒吧常驻的乐队混成了熟人,又额外花了一星期来观察每天晚上的安排,总结归纳出半个笔记本的要点后,成功从店长那里要来了三天的领班试用期,是客流量较少的周二三四,紧跟在黄金周之后,用店长本人的话说,「亏也不至于亏得太狠」。

“长谷川叶良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这样回答。

事实如此,我会在很多事上举棋不定。但个人能力从来不是其中之一,根本上,我不相信有什么事是我真的做不好的。试用期三天,我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安排乐队,沟通上场次序,调整整体风格,还挪动了两台扩音器的摆放位置。尽管店里的其他人声称听不出区别。但我的耳朵告诉我,它们原来的位置只能造成彼此干扰。

努力最终化作了周五的简报,日均收入稳步增长,毫无低迷期,甚至略高于上一个周末。店长捧着结算单沉默良久,才缓缓地说了结论。

“当领班已经绰绰有余,不如说,我要把上个周末的那位炒掉。但看这结算单,客流量的升高还是小幅度,人均滞留时长却几乎翻了一番,甜心,这不是你菜单的功劳,你对酒水的品味一塌糊涂,推销商能把葡萄酒当威士忌卖给你的程度,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是你的节目单。你对音乐有天然的触觉,你知道怎么用旋律打动人。这仅仅是一个建议,不过如果我是你——”

他说。

“我会试着学一学作曲。”

意料之外的提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反复想起这句话,一部分原因是升为领班后我的夜场打工频率下降为每周一两次,多了许多空闲时光,另一方面——我不是很想承认但确实是——对这个可能性,有些不由自主的动心。

我就这样开启一段在笔记本上瞎涂鸦的时光,涂鸦这个词是松田贡献的,他拒绝把那些「带着莫名其妙线段和顿点的数字」简谱称作乐谱。但这并不能阻挡我的创作热情,所以我不仅写,而且拿去征询意见,首当其冲就是松田,出于对此人对乐理一窍不通的同情,我没要求他直接读乐谱,而是选择唱出来,并摸到他家里,坐在松田平时用来当工具台的桌子上逼他听。

而在彻底举起白旗投降之前,松田做过一段漫长而无用的挣扎,包括并不限于企图在魔音贯耳的磨练下心静止水地摆弄拆卸工具,他将这个称之为冥想磨练,一种提高精神坚韧性的锻炼方法。但我把这个称之为傲娇,意为他哪怕忍辱负重也不愿意直接把我从桌子上赶下去。

暴君和傲娇的战争进行到三十几次,我的第一首曲子差不多完成,松田给出能用的反馈意见基本为零。不过我也并不那么需要,更多的只是想在纸上勾勾画画时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从第一次落笔我就意识到创作这事很适合我,它孤寂,深邃,是一个人站在宇宙里对全世界呐喊,将所有不便宣之于口的情绪揉进旋律,我在音符与空拍中想起我的生活,过往,也可以这么说。我记事早,早到能回想起很小的时候拥抱着我的奶味的臂弯,棕红色的婴儿床,有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呼唤,再大一点,陈旧却干净的教室,喧闹而平和的人群,记忆褪色也无法忘怀的两张脸,他们转过头来,笑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