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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同人)[名柯]东京出走(49)

作者: reveal 阅读记录

如果调用起平时面对镜头的纯良外皮,我现在应该作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闭口不言,印证屏幕里那些愈发离奇的猜测(从友人重症残疾到多年男友不治身亡)。但萩原的存在感着实破坏气氛,胳膊腿完好无损的休假期警官亲昵地压住我的座椅靠背,倾身在键盘上投下大片阴影,嗓音里含着笑:“报道里没有死亡人数,所以我想对方应该没有大碍,并且也用浑身的伤痛对自己让朋友焦急的事情好好反省过,不过——”

“不过某个自称一切都好,结果失联三天就被炎上之后还不知道澄清的歌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松田面无表情地在桌子的另一边补充道。

嗯,生气了。

两个都。

不过现在就把这话题摊开来讲并不明智,我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换了个重心,从背后的阴影中躲开些许,转头只对场中唯一好对付的小姑娘解释:“确实朋友出了点事,我下了台才收到联络,一时心急,又遇到麻烦的人,所以在后台失手了。录像的事是事务所失算,没处理干净,也算是本性暴露吧,我本来就不是擅长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

两句话把藤泽叶琉温柔可亲的人设砸得稀碎。但这姑娘毕竟已和我真人打过交道,总算坚强地挺过这次人设崩塌,唇瓣嗫嚅一会,垂下了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声明呢。”她低低地问,似乎有些难过,我笑了:“现在我看起来像个好人了?”

语气中不乏调侃,女孩迅速抬头瞪了我一眼,嘴唇却紧紧抿起。看样子这些日子长了记性,不打算在我揭开底牌前再发表半句评判,这场景有些滑稽,只是此刻无人欲笑,面上轻浮的对谈也遮不住空气中呼之欲出的紧迫,我看向桌面上安静的手机。

“你猜我为什么不能立刻声明呢?”

所有故事,都讲究时机。

我在离开POLARIS的第二天上交进路调查表,第一志愿是东京有名的音乐学校,声乐系,老牌高校叠上艺术的招牌,学费是打工无论如何都凑不齐的天文数字,我的解决办法便也很干脆,在提交调查表的隔日,我去了趟父亲的新居。

大丈夫能屈能伸,女人也一样。

可能是一年的打工历练让我的忍耐功力有了长足的长进。毕竟不管哪里都不缺讨人嫌的刁民客户和不怀好意的诱人陷阱,深夜的酒吧街算不上什么良善之地。与之相比,朝自己的亲生父亲低个头,或许会遭受些精神上的屈辱,但总归没有太大的风险。

我在回去的一路上思考各种最坏的情况,音乐大学我是非读不可。但以我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这本身就不是他会欣赏的选择。哪怕在我们相处融洽时也会谈得相对艰难。更何况是互不搭理一年多的现在,也许我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理由,说自己被□□追杀会不会太过了……想到这里时正前方传来招呼,是沉稳严肃的男声。

“叶良?”

我抬头,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正站在公寓楼的门口,满面疲惫中透出一丝讶色,一年未见,他丝毫未变,仍旧是朴素的西装,衬衫长裤,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上提着公文包。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我难得大脑空白,也许我是能面不改色地在酒吧夜场进退自如,将虚情假意的话语用得比谁都熟稔。但要坦诚相待时却不知如何开口,我盼望他能主动问我,也害怕他会主动问我,脚下几乎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却又被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挽留。

“叶良。”

他说。

“回来就好。”

那天的晚饭我留在他的新居解决,饭后一起进了书房,那有处半开放的小阳台,公寓居高临下,不开灯时能清楚地看清城市中的万家灯火。他搬了把凳子出来,和我坐在一块,开头还是艰涩,他不是擅长说话的性格,我也唯有在此处难以施展,长久的沉默后还是他先开口,隔空点了点远方的一处居民区。

那是你住的地方,他讲。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隔阂在这一句中消解,我低头,紧绷的喉咙口终于松开些许,让我将一年来的经历捡能说的说完,尽量避免提到一些过于复杂的问题,比如明美,酒吧后巷的男人,还有朝我递来的黑色卡片。但最后还是在志愿校的问题上迟疑,他是我父亲,他了解我一般而言会做出的选择。如果没有明美,如果没有我经历过的那一切,事情未必会像是现在这样发展。叙述声逐渐消失,我怕犹豫拖延得太长,咬咬牙,还是讲。

“我想我是喜欢音乐的,所以才希望以后能够从事它。”

然后意识到这是我这么多年说过最差劲的谎言。

但父亲没有追问,他点燃一支烟,望着脚下的明灿,忽然转了话题:你知道我怎么遇到你妈妈的吗,我说亲生的那个。

不知道。我答,其实是场偶然,他道,会社社员和造型师,完全不相干的两个行业,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我所在的项目要参与拉拢投资的酒会,项目负责人专门找了造型师帮我们打点当晚的穿着,一小时收费三千。虽然是公司出钱,但同项目组的人聚在茶水间聊天时还是难免抱怨,我们辛辛苦苦钻研生产创造实体产品,月薪也才在三十几万,均到具体工时上远不如只会折腾几块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布料的造型师。讲到这里时茶水间的门被推开,她走进来,房间内有一瞬的尴尬。但很快变得寂静无声,美的冲击是绝对的,那天她和我们一样穿简洁的职业套装,长发披散在肩上。但就是有从云端到灰头土脸的天壤之别,她没有一处是不美的,每个动作,每个站姿,每一步,甚至仅仅是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