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落魄皇子登基前(77)
文叔寻思古怪,手指拨开算珠,忽然想起曾有个小娘子就爱唤“九娘,二哥!”——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谁了,难怪他会觉得耳熟,原来她是褚家的幺女!
可这小娘子,从前常喊他“文叔、文叔”,今日怎么偏改口叫掌柜了?
陪同她的是男子,既不是褚家二哥,也没听闻她嫁人,那这位男子又是谁?
文叔忽然想到一种不善的可能。
“这位娘子,芸豆卷今日做得少,您若还要呀,多使点银子,我让伙计去叫九娘如何?”
“好,劳烦掌柜了。”
那少女大方应道,“让九娘快些,我买了急着走呢。”
急着走,又要见他们方家的九娘,文叔现在无比确切,褚小娘子的确被人胁迫了!她在向方氏求救。
只是敢掳褚氏,这伙人到底是谁呢?
文叔笑着应是,立马召来最机灵的伙计,耳语两句,便拍他的肩膀:“去吧,去九娘家中把人喊来,就说有客要芸豆卷。”
伙计走了,夏侯尉还在桌边坐着,褚卫怜虽不知此刻他如何想,可见他没去拦,又放下一点心。
文叔不愧是做掌柜的,从前她就觉得文叔机敏。今日他不仅没拆台,更是懂了她的意图,褚卫怜深感欣慰。
二哥去西北了,二嫂方氏跟他吵过一架,就回了娘家住。方九娘与文叔一样,都是聪明人,褚卫怜只盼嫂嫂万要听出弦外之音才好。
褚卫怜倒了茶给自己,又倒了一盏给夏侯尉。
夏侯尉接过茶,却没喝。静静看她,忽而问道:“九娘是谁?”
褚卫怜心一跳,仍就压惊不慌不忙地说:“九娘是这家店做芸豆卷的人,我听人说过,她丈夫在大户人家做长工,她跟丈夫住。她会来这做糕点,补贴家用。”
夏侯尉嗯了声,不再说话,却看着她。
褚卫怜吃茶,摸不准他信了没。自觉自个儿话不漏音,也没破绽,就算死士跟了伙计去方氏府宅,她也说了,那是大户人家的帮工。
“表姐。”
夏侯尉忽而握住她的手,眼眸望向门外。彼时流火冲天,轰得一声,又如雨火漫下,绚烂夺目。
他望着,轻声问:“一会儿买完,我们登楼去看烟火好么?”
“好。”
褚卫怜轻快地应。
柜台边,掌柜文叔还在拨算珠,耳听二人谈话,心中多番计较。
不久后,伙计领着方九娘来了。
文叔看去,只见他家主子“方九娘”荆钗布裙,气喘吁吁,完全不像往日那珠翠簪珥,简直判若两人。
掌柜压住对九娘执礼的举动,径直起身过去,板起脸训骂:“今儿芸豆卷做太少了,好些个客人来都没有。这位娘子点你要呢,你快去做些!”
“忙忙慌慌,也不知回去做什么!以后再偷懒少做,仔细我扣你月钱!”
方九娘看了眼褚卫怜,心下忽震,又万分激动。
“动不动就扣月钱,本就没几个钱。”
方九娘嘀咕,对掌柜很不满。掌柜瞪了一眼,她又懒散应道:“是是,九娘这就去。”
要不是夏侯尉在,褚卫怜真想拍板叫绝:二嫂嫂,文叔,演得好啊......
第43章
烈火 我不够听你话么?
铺面的后院有间庖房, 云间记的糕点即做即卖,伙计都是在那儿揉面团。方九娘听掌柜的使唤,抬脚便往后院去了。
只是刚进去便有些愁——她哪做过芸豆卷呢?以前在家, 这些都有老妈妈们做。
方九娘盯着灶台桌的木辊、面团和小碗里各种馅、菜汁犯难,面团她会和,可其他的料要怎么放呢?
就在这时, 文叔及时打发了一个伙计,“别傻站着, 你快去给九娘打下手, 省得客人久等。”
方九娘是他们主家, 店里伙计也都认得。文叔打发的,正是刚刚去方家报信的伙计,他比另一个要机敏些。
小伙计也瞧出不对劲,但文叔和九娘子都没说什么, 他只要乖乖打下手就好。
小伙计抢先端走一盆赤豆,放井边洗。他朝屋里的九娘喊道:“你和面吧,芸豆我洗, 快些。”
真是为难二嫂了。
褚卫怜心想。
方九娘做芸豆卷的功夫,店里时不时会有买糕点的客人。
夏侯尉坐着,茶也不喝, 两只眼睛倒是会扫一眼来人。趁此功夫,褚卫怜起身朝后院走去, 边走边呼:“哎, 九娘,你那芸豆多放些!大不了我再多出点银钱......”
不知不觉,褚卫怜已经走到后院。
方九娘用力揉面,飞快看了眼小姑子。趁那男人盯别处的功夫, 她贴近褚卫怜,悄悄道:“大哥正带兵封城,今夜不让一只鸟飞出,你别怕。”
“这是一条路,若封城不成,还有第二条。”
方九娘没告诉她第二条是什么,只说,“一切,还是以你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褚卫怜微微颔首。很快,她又朝池边的伙计喊:“豆子洗好没?快拿来捣馅。”
“来了来了!”小伙计端着沥干的赤豆跑来,“九娘,馅都在这儿了。”
褚卫怜趁时地瞥向夏侯尉,发觉他的目光已经从来客身上挪开,与她对视。
隔得远,又是黑夜,褚卫怜看不清他神色。这是信还是没信?
她正寻思要不要走回夏侯尉身边,打消他的疑虑,这时竟有一道黑影闪进门,附在夏侯尉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