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进去坐会儿吧。”阮荣安邀请。
“好。”
说完,一月忙就去敲开门,马车徐徐驶入。
广平侯府,宋遂辰掀翻了书案。
他不愿意相信,可阮荣安如此大大方方,几乎可以说是好不避忌,让他想骗自己都做不到。
阮荣安真的和公冶皓生了情意。
是什么时候?
是在前往江南的路上吗?
“来人,备马。”宋遂辰喝道,动身往阮荣安的宅邸去。
可走到一半,他忽的勒马。
他可以去找阮荣安,可去了又要说什么呢?或者说,如意,他青梅竹马的妻子,会理会他吗?
宋遂辰心里早有答案,若是这样前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今年冬天,太冷了。
宋遂辰攥着缰绳的手冻得通红,片刻之后,命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宋遂辰都在出神。
曾经,哪怕是和离之后,他都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只要让如意见着了他认错的真心,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总能让如意回心转意。
可他从没想过,如意会变心,她会喜欢上别的人。
如意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她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谊,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他是错了,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如意为什么连认错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宋遂辰后悔,懊恼,不甘。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更不能接受。
回了侯府,没理会太夫人吩咐来的人,宋遂辰径直回了书房,这几个月,太夫人一直在为他张罗续弦还有妾室。
可他不想要,也不想听。
一路匆匆,在进书房前,宋遂辰才止住脚步,片刻之后,回头看去。
这座府邸,他住了二十多年,可自从没了如意,忽然觉得有些空空落落。
有些存在,在时不觉得,等到离去时,才发现早已深入骨髓。
宋遂辰回书房后,想了许久,准备了一份礼物,贺如意回京。
阮荣安新选的宅子是典型的京都风格,雕梁画栋,漆红廊柱,华美贵气。
院中种了许多梅树,松柏常青,正适合过冬。
阮荣安要回来的信早就送到,屋里烧热了地龙,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
进屋之后,热气扑面而来,一片暖融融中,她舒了口气。
来回奔波几个月,终于到家,阮荣安的心神为之一松,随之安定下来。
回来了。
请了公冶皓坐下,屋里很热,他去了貂裘,阮荣安又命人送来了毯子。
两人说了会儿路上的见闻,又一同用了晚膳。
时间不早了,公冶皓开口告辞。
随着他的马车动身,又一波消息被各家的探子传了回去。
阮荣安泡了个澡,又好好睡了一觉,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早晨起来,外面下了雪,她站在檐下看着,只觉老天爷待她不错,恰好在今天下,若是早下两日,她就要耽搁在路上了。
冬月里,院中栽着的腊梅开了,香气悠悠。
阮荣安乘兴而去,又就着雪,舞了一会儿剑,这才回来用了早膳。
“好了,开始吧。”
她入了寝室,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些东西,轻声说。
一月手颤了颤,执着的劝说,“姑娘,我来吧,或者我们找别人。”
阮荣安摇头,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不认识的人,信不过。而信得过的人,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我更不能这么做。”
“姑娘,我不怕!”一月斩钉截铁道,二月等也随之附和。
“但是我不想。”阮荣安收了笑,“好了,不说了。”
她坐下,开始按照炼蛊之法一一动手。
一月几个丫鬟守在周围,担忧的看着。
整整半日时间,总算弄完了开始要做的事情。
阮荣安将坛子封好,放在床下,只等七日后,若是失败,就再养,若是功成,便每日滴以精血,养足三月。
不过,阮荣安看着自己弄得五个坛子,里面都是珍惜的药材。
五个总能成一个吧,她想。
“干嘛都这个样子。”瞧着几个有些沉默的丫鬟,阮荣安笑的若无其事,道,“有这个功夫,你们还不赶快去弄一些补气血的吃食,给你家姑娘好好养养。”
一月神情一动,二月立即动身去忙活了。
三月想了想,碰了一箱子拜帖来,阮荣安出行归京,好些人要登门拜访,还有请她赴宴的。
别的都还罢了,阮荣安捡出永乐长公主的请帖,上面熏着梅香,正和时令。
“我看看芝姨又要办什么宴。”她笑道。
永乐长公主这次要办的,是冰灯宴。
阮荣安来了兴致。
京中冰灯盛行,每年入了冬,各家就开始绞尽脑汁想些新花样,好惊艳众人。
而这其中,永乐长公主府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阮荣安现在还记得长公主府去年的那盏牡丹花灯,不知引得多少人赞叹。
“准备拜帖,我明日去登门拜访。”
宴会日期定在月末,还有好些时日,只是阮荣安自然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她这次远行,长公主也很是挂念,自然要早早前去看望才是。
三月早已经准备好,等她开口,一转身就捧了上来。
阮荣安不由一笑,道,“三月真是贴心。”
是的,她身边几个丫鬟里,三月少言,却是最贴心的,往往能想到阮荣安前面,不管她需不需要,都先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