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佳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落下,不停摇头,她忽然看向虞妗妗:
“不是重原,不是他,是我杀的丁归田。”
“就是我杀的他!因为我恨他,是我教唆杀人,主谋是我,重原是被我威逼利诱……”她有些语无伦次。
米重原语气带了怒火,一把拉过妻子的手臂,“佳佳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怎么会杀他!”郝佳佳身侧的手都在颤抖:“要自首也该我去。”
眼瞧着夫妻俩互相维护,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当个坏人、去警察局告发他们,虞妗妗叹了口气。
自己还没说什么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知道。”她打断了夫妻俩,目光平静,“我能看出米先生杀了人,自然也能看出郝女士你夫妻宫内有两条姻缘线,在同米先生在一起之前你结过婚,只是上一段婚姻很短暂,只维持了半年多。”
“丁归田就是你的前夫。”
她没来他们家前,就猜测米重原之所以会杀人、被鬼报复,是同他妻子的前一段婚姻有关,只是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没当即说出。
今天看到了丁归元的生辰八字和信息,推完命格,直接就能把他同郝佳佳上一段姻缘线连在一起。
这般来看,就不难明白米重原为何杀人了。
为情。
尘封十多年的往事和秘密被揭开,郝佳佳竟同丈夫一样,除了恍然,还有一丝丝轻松。
她扯了下嘴角:
“对,丁归田是我前夫…”
第36章
“我是和丁归田结过婚, 但我是被逼迫着嫁给他的,我不愿意!”郝佳佳语气含恨,泪流如注:“丁归田是个强奸犯!”
说到昔日的痛苦, 她身体都在轻颤, 握紧的双手沁出冷汗, 手心麻木。
见状虞妗妗抬手搭了下郝佳佳的手臂, 一股温润的暖流沿着接触的皮肤, 流过郝佳佳绷紧的四肢,略表安抚。
米重原也揽紧妻子。
待郝佳佳平复了情绪, 才哑声揭开了十四年前的往事。
郝佳佳和米重原是从穷困山区走出来的人,他们老家在河田村, 一个四面环山、至今还需要支教扶贫的偏远村庄;
8、90年代, 更是落后得惊人, 连个公路都没有, 出村要费大力气。
村里人像井底之蛙, 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日新月异, 飞速发展。
全村仅有村长老米因需要去镇里工作活动,才有辆自行车。
见过外面的世界, 老米脑子又活络,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不仅在村里修建中小学校,还不留余力地供家中独子米重原读书。
至于郝家,则是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家里有一女两子,长女和次子是一对龙凤胎,后又要了个小儿子。
明明一大家子人吃饭都要揭不开锅,郝父郝母却无比骄傲自负, 觉得他们家有俩儿子!香火旺!
至于大女儿郝佳佳则是个赔钱货。
不过郝佳佳长得漂亮,而且和村长的儿子米重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关系极好。
读完村小学,要不是村长老米帮着说了句话,她连初中都不能读,就该下地务农。
农村孩子读书晚,相对又早熟些,十八九岁就有不少人结婚生子,郝佳佳和米重原读初二的时候十五岁,正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时,彼此有意,加上周围人的调侃玩笑,两人偷偷谈起了恋爱。
读完初中,郝家怎么都不肯再供郝佳佳,而米重原则是要去村外的镇上继续读高中,两人就此分开。
按照郝父郝母的想法,十六七岁就该把郝佳佳嫁出去,给家里腾地方、省口粮食,顺便拿一笔彩礼钱。
但夫妻俩发现女儿和村子儿子好上了,哪怕米重原一星期只回家两天,每次还专门来找女儿,还给女儿带镇上买的东西,看样子情谊不浅。
俩人一合计,觉得米重原前途无量,就算考不上大学,高中生也能在镇上找个好工作,更何况他爹是村长!他家是富农!
女儿要是能嫁给他,彩礼肯定比村里泥腿子给得多,俩儿子都能用这笔钱盖个新房娶个好媳妇。
要是姐夫出息了,还能不提携岳家和小舅子?
说不定俩儿子也能乘着米家的关系,在镇上安排工作!
抱着这样的打算,郝父郝母才愿意乐呵呵让大女儿在家里待着,私下里还总撺掇郝佳佳,让她抓住米重原的心,最好能生米煮成熟饭;
万一米重原见过市面,看不上她这个村姑,就什么都没了。
对此郝佳佳很反感,根本不听父母的撺掇。
她虽然不能读书,却没有在家游手好闲,也没把村民们那些‘佳佳就是命好,嫁到村长家就享福了哪里需要干活’这之类的话放在心上。
人要是心安理得靠别人养活,那成啥了?
务农空闲,她就在家里编竹筐、织帕子,让米重原每次去镇上时帮她寄买,每个月还能攒下一些钱。
郝佳佳和米重原十九岁那年,男生读高三,正是考大学的关键时刻,村长老米在镇上租了个房,让儿子专心读书不要把时间花费在来回路上。
也就是这一年出了问题。
其实早在米重原刚读高中,村里就有不少人觉得,他迟早得和郝佳佳吹了。
聚在一起八卦时唏嘘道:
‘听说没老米家那儿子要考大学了,老米专门在镇上租了间屋子给他住,这一个月得花多少钱?我看村长家这是要一步登天、跳出大山喽!’
‘大学生能是那么好考的,可别考不上,还把家底掏空了。’
‘哟哟听听你语气酸的,不过米重原是不是还和郝家那个大闺女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