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求你再帮帮我,你一定有办法的。”虞舒月祈求道。
最终大师提出了一个更加灭人性、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如若虞舒月还想在命格命盘上显化出苗小娟的‘命’,就要趁着对方刚死,灵魂还不至于鬼化,也还并没有被阴差勾魂至地府前,把苗小娟死去的魂魄招回来。
招回之后,将其魂魄粉碎,化为阴力融入虞舒月的体内。
这样一来虞舒月的身体里相当于有了苗小娟的魂力,一体双魂,二者的命格自然也会融为一体。
但这种手段极其残忍,魂魄粉碎意味着苗小娟的灵魂灰飞烟灭,连转世投胎都没有机会。
考虑了很短的时间,虞舒月毅然选择了这个方法。
于是那天晚上,她连夜开车去往大师的住处。
在住地虞舒月亲眼看着对方作法,把苗小娟苍白的灵魂招来拘禁,并生生绞碎,最后化为一团光晕,而后让她吞下。
她把那股东西吞到肚子里时,只觉得喉间冰冰凉凉,再然后生出阵阵反胃感。
她强忍着无法言喻的晕眩和的不适,听到大师语气讥讽:
“那些豪门世家的人谁能想到,他们交口称赞的大家闺秀,心肠竟能如此狠辣冷硬;你替了这女子的人生,又吞了她的生魂,可以说是断了她从生到死的路,她灰飞烟灭前的眼神,瞧着是把你恨透了,若非你先对她下了手,恐怕不久之后她也会化为厉鬼来找你寻仇索命。”
苗小娟是濒死前听到了苗家夫妻亲口承认,她是偷来的孩子。
故而死亡的那一刹那,她就隐隐要怨气成型。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怨鬼化,没来得及去找仇人索命,就被虞舒月先一步吞噬。
压下身体内的难受,虞舒月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冷冷说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我和她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没什么好说的。”
“哼,吞噬生魂势必会损害阴德,希望你以后下了地府,真能像自己说的那般不后悔吧。”大师凉凉说道:
“另外你毕竟是活人,吞噬了另一个人的生魂定然会出现魂体不相融的状况,我会给你一个镇魂的法器小塔,只要你贴身戴着,它便能时时刻刻压制你身体里的魂力。”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苗小娟是溺死在河中的,她的三魂七魄被河里的水鬼勾走了两魄,化为了没有灵智的地缚灵;
尽管这缕残魂影响不大,也威胁不到你,但流落在外到底是个隐患。”
虞舒月问道:“那怎么办?”
“我猜测那缕残魂会附着在她自己的尸体上,你最好尽快把她的尸体找到火化,因为身体和灵魂是‘容器’和‘器灵’的关系,之间必然密不可分。”他向虞舒月解释。
体和魂,二者之间,其实是前者更重要。
每天都有大量的生灵或自然或意外去世,地府每日引渡的灵魂数以万计。
作为现今星球的主宰物种,人类的出生率持续走低,这也就意味着投胎成为人的名额变得十分珍贵。
若是生前品行不好做过的恶,就会被判几十上百年的刑罚赎罪,转世遥遥无期的。
正因如此,才会有不少自知作恶多端无缘转世的恶鬼,逗留在人间,想尽办法附身或夺舍活人。
身体对于孤魂野鬼来说,是容器,也是庇护所;
让它们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可以感受到五感和体温。
古人认为,山野村庄里那些常年空旷没有人烟的房屋,就算旅行中分外疲惫,也最好不进去住。
就是因为山中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会把人类的空房子占据,当它们短暂藏身的容器。
至于像虞舒月这种身体里挤着过量魂力的情况,可以类比为鬼魂附身。
躯壳能够容纳的灵魂有限,多出来的部分势必往外溢,为此就得用镇魂塔压制。
平时没有外力刺激还好,一旦被压制的魂力感应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必然会躁动,会想要钻入曾经属于自己的躯壳。
“所以说,苗小娟的残魂和身体若落入他人手中,进行一番操控,可能会牵动你体内的本源魂力,对你造成不可控的影响。”大师说。
虞舒月皱紧眉头,追问道:“大师,会有什么影响?”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师幽幽说道:
“因为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吞噬生魂的人。”
得到大师的一番提点,虞舒月哪里还坐得住。
她强撑着难受的身体回家,立即安排人赶去苗小娟抛尸的河流,寻找捞捕尸体。
然而一无所获。
从苗小娟死的那天起,一直到近一年后的今天,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这件事一直困扰的着虞舒月,让她就算吞噬了苗小娟的魂魄,依然无法完全安心。
至今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花钱找人去河流的上游下游打听,并没有人见过任何尸体。
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地虞舒月也放下心来。
她想会不会苗家夫妻把苗小娟的尸体绑得特别死,用的石头特别沉,导致苗小娟的尸体沉在河底,已经被鱼虾啃食了干净……
她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想起过苗小娟这个人。
然而此时此刻,虞舒月死死盯着手机文档里的照片,抚摸着脖子上发烫的镇魂塔,胃里翻江倒海。
她冲进卫生间一阵干呕,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出了满后背的冷汗。
虞舒月一点点缕着查到的信息,以及思绪——
这突然冒出来的、过去一片空白神秘的女人,姓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