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具人自我意识觉醒后(96)
“现在,是我离不开你了。”
……
阿言最后在乎的朋友,也不在了。
我当了宋衍的隐性同谋,把傅先生去世的消息对阿言瞒了下来。
可某天,阿言却跟我说,其实阿融也已经离开了,是吗?
我愣住了。随后试探着碰了碰他的手指,见他不反感和抵触,才轻轻搭上去。尽管我知道我们互相感知不到对方。
“节哀。”
“没关系。”阿言这些天又瘦了一点,从袖口漏出的那截手腕细伶伶的仿佛用点力气就能折断,无名指上的钻戒都戴不稳了。
“阿融的处境,并不比我好。”他瞭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活着于他,反而是束缚。”
“就和我一样。”
其实我对这话没有太多的惊讶。
上次割/腕…不见得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抵抗药效,阿言是真的有想过就这么去死。
我张了下唇,还未来得及说点什么,阿言转头看向我,说,我明天要跟宋衍去一趟宋家祖宅,兴许能找到关于一点你的线索。
我应声说好。
其实我也隐隐约约有感觉,我和宋衍,应该是是姓的同一个宋,他或多或少和我有点血缘关系。
…
…
宋家老宅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有种触目惊心的熟悉。
我跟阿言说,我应该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
“这里…本来应该养了一池子的锦鲤,夏天的时候会开满池睡莲和粉荷。”我看着干涸已久的莲池,如今只剩下一层干裂的泥床与枯枝败叶,一些画面断断续续地自眼前闪过,“我小时候还下池摸过莲藕,后来被长辈逮住就是一顿揍。”
阿言静静地听我絮叨着,待我说完后,问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宋衍助理,“这莲池,怎么抽干了?”
助理面露惊讶,但还是温声回答:“老宅有个孩子因照顾的人看护不周,在泳池边玩水时不慎溺水身亡,自那以后老宅里所有的蓄水景都抽干废弃了。”
不知怎的,助理的话让我觉得有些闷闷的,莫名难受。
我陪着阿言在老宅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越走越深,景致也愈来愈萧条和冷清。又拐过一个回廊,就在助理欲要劝阿言回去时,我听到一个熟悉得要命的声音喊住阿言:“小言总。”
我下意识转过身,呆住了。
她那双眼睛……生得同我着实相似的很。
都是杏眼,只是我的偏圆钝一点,而她的眼尾稍长一些,抬眼看人时显得冷厉而妩媚。
阿言说,这声称呼早就当不得了,小姐称呼我言朝就行。
“小言先生。”她略略一顿,唇角的笑弧稍减,“这个称呼如若惹你不快,请见谅,我弟弟在画册里就是这么称呼您的。”
“我是宋疏影。”
阿言垂了垂眼,“宋小姐的弟弟…是叫宋白栩吗?”
“是。”宋疏影,我的姐姐有些讶异,“小言先生见过他吗?”
阿言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现在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她笑了笑,“但小栩若是知道您对他有印象的话,应该很高兴。”
“言先生,您该回去喝药了。”一边的助理实时出声,摆明了不想让阿言和她多接触。
但两个人都没有理他。
“您现在方便跟我进去一下吗?”宋疏影指了指身后的小楼,“我有一样东西想转交给您。”
“好。”
阿言跟着她走进小楼。
小楼同外头的院子一样,荒废已久,盖住家具的白布都落了层厚厚的灰,凄凄凉凉,没有半点人气。
阿言进屋后就忍不住捂住口鼻低低咳嗽起来,眼梢和面颊很快浮起一层薄红。
“抱歉,自从家里出事,家中的人都走了,侍从也散了大半,很多地方已久没有人收拾了。”宋疏影对阿言略带歉然道,她踩着高跟鞋踏上二楼,“小言先生在这等我吧,我马上下来。”
期间助理忍不住再次出声:“言先生,再不回去的话,宋董……”
“出去。”阿言打量着一楼的装潢,语调冷淡,“你杵着很碍眼。”
助理面色铁青,许是碍于宋衍,没说什么,站到了小楼外。
五分钟后,宋疏影下楼,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她从中抽出一本厚厚的画册递给阿言。
“这个…我想小言先生应该看一下,是出于做姐姐的私心。”宋疏影把看起来很沉的纸箱往怀里掂了掂,“我今天回来,是清点一些弟弟的遗物带走的,之后不会再踏入老宅了。碰上小言先生,实属缘分……我无意对您进行任何的道德绑架与情感压力,只是小栩他喜欢了您很多年,我想让您知道。”
“但请您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她眼眶微微红了,“小栩从来就不想用这份喜欢来绑架您,他的愿望,只是希望您岁岁平安,顺遂无虞而已。”
…
…
打开画册后,我才明白我姐姐为何要对阿言说那句话。
画册第一页就写着:祝愿我的小言学长,岁岁平安,顺遂无虞。愿其如风,上云巅,揽山海,多见星辰与春光。
打开后还掉落了一张证件照,穿着英伦风制服的少年冷淡地看着镜头,眉眼清峭,看起来漂亮又矜贵。
那是十七岁的小言学长。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了啊。
阿言坐在廊下,一页一页地翻着画册,他看得很慢,很认真,指尖偶尔会轻触自我笔下画出的他,似怀念,又似眷恋。
翻到某页时,他眸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