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偶像小娇妻(91)
寻张丰,无非是为治病。
元老夫子慌忙牵起他的手,紧张地上下打量:“殿下可是身子欠安?”
目露担忧,似是非常担心他身体不适。
面对久违的温情,楚燃一时难以言说是何滋味,摇头解释道:“我身体安康,老师莫要担忧。”
“不是你身体不适?”
“不是。”
为寻张丰而来,却没有身体不适。生病的人不是他,那便说明另有其人。
想到随他而来的人,元老夫子态度直转而下:“别告诉为师你是为了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女子?”
知道这件事无法瞒,楚燃缓缓点头:“她得了一种怪病,常常头痛欲裂,大夫却说没病,恐怕只有张丰能医治。”
“原来如此。”
弄清缘由,元老夫子更加生气。
他印象里的李定安,是一个杀伐果断,甘愿为百姓死而后已的人。不承想十年未见,这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学生,竟也变成一个囿于儿女情长的俗人。
元老夫子心中郁气难舒,不由说了重话:“这些年,我惦念殿下,理解殿下,清楚你迟迟不肯归来,是为百姓安居,是不想让两国交战的事再发生……不承想竟是为师误会你了。”
“原来殿下您并不顾我们的挂念,躲了十年只是因为怯弱自私,如今为了一个连礼义廉耻都不懂的女人甘心入瓮,殿下,你对得起那些供奉你、惦念你的百姓吗?对得起为师自小对你的教诲吗?”
一声声质问,宛如利剑,穿胸而过,刺得心口生疼。
他有对不起谁吗?
楚燃并不这么觉得。
记事以来,他不记得有哪一桩事是为自己而做。
儿时,父皇因失去母妃,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困在王府之中,鲜少外出,就连他也不准出门。
每次他想去府外看看,身边照顾的嬷嬷便会提点他,说父皇心情不好,让他不要做惹他烦心的事。为此他只能待在府中,靠读书习字打发时间。
也正是因此,他熟读经史,在父皇临危受命时,不得不替父分忧。
就因多出的这几分经世之才,他被元老夫子看重,收在门下,被百姓看重,寄予厚望。自此以后,他只能做那个受人敬仰的太子,说话做事必须三思而后行,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哪怕楚国气数已尽,但他作为一国太子,不得不想办法护住传承百年的基业。为不让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落入敌手,他只能和皇室众人以身作饵,替精兵良将终于南下的时间,只因他们受万民供奉,即便为国献身命也未曾怨过半分。
至今他仍敢堂堂正正地说:他为国、为家、为供奉他的百姓,尽力了。
他一个亡国太子,最终侥幸留下一命,藏匿在山村,日子过得连平民百姓都不如,更别提被谁供奉、享受谁的恩惠。
这些年,他也只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若不是楚南夕出现,他这一生大概都会心灰意冷地过下去。根本不会通晓常人喜乐,更不会对未来生出期许……
因为她,他想好好活着,不让她觉得这世间陌生到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更想和她一起好好活着,不想看她被病痛折磨。
楚燃不理解想要爱人安康一事,究竟对不起谁。若非要眼睁睁看着爱人深陷折磨而置之不理,才能被称为圣人,那这样的圣人,不做也罢。
楚燃拱手,坚决地说:“老师放心,我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做足了谋划,若两国真因我再起纷争,那我会以命相抵。”
“你……你……”
元老夫子手指着他,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的命是姐姐用命换来的,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一声怒斥从山下传来。
紧接着一阵疾风而过,一道倩影直直向他们跌了过来。
待看清空中人的样貌,楚燃急忙上前接住。
楚南夕跌进楚燃怀里,撞得胸口生疼。
揽着他的脖子,委屈地喊:“哥哥。”
听她鼻音浓重,楚燃知道她被人摔这么老远,定然吓坏了。
顾不得理会定国公的怒气和元老夫子的惊愕,轻拍她的脊背安抚:“没事了,南夕别怕。”
元老夫子和定国公无法相信他会对一个女子这般温柔,震惊地看着他,满眼不敢置信。
被他这么护着,楚南夕顿觉不委屈了,在他耳边小声解释:“哥哥,我原本是听你的话下山了,谁承想走到一半,被那个大嗓门抓了回来……”
想到刚才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上山,楚南夕就觉得憋屈。
她当时真想打人,奈何那人长腿长脚,孔武有力,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奈何不了他分毫,只能乖乖被他控制着……
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定国公侯嘉宸耳中。大嗓门这个称呼,更是像刺一样,扎进心口。
侯嘉宸最讨厌别人说他凶。
原因也简单,只因他当年是世家数一数二的好儿郎,素有温润公子之名。可自老国公走后,他不得不管束起一府老小及手下无数将领。
他那时尚且年轻,不凶一些,没人服他。久而久之,他的恶名便传了开,如今谁家小孩不听话,只要提一句他的名号,立马乖得像孙子一样,生怕真落入他手,实乃可恶。
好在这些事,他只是听闻,未曾有人敢真在他面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