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知著(46)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他没说一声就自作主张等她,她也想不到……
而且走腻了路换一条路走很正常,专家都说了,经常走不同的路有利于增加脑子灵活性。
虞知微选择性听了前半句话,再配上他好像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心下越发笃定。
这种尴尬的话题就让她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吧。
她打断了卿见的话:“卿见你开个价吧!”
“……哈?”卿见懵逼地看着她,没能理解,“什么价?”
虞知微鼓励地看向他:“你定,你这几天真的帮了我很多。人又耐心又博学,比那些家教教得都要好,做的饭也好吃,还特合我的口味,还经常坐我喜欢吃的菜你心真细,人也好!你值得。”
她算了算自己的零花钱,有些肉疼地说:“我给你……一千,不一千二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再商量。”
一天四百,也算还可以了吧。
她真没钱了,都下半年了,压岁钱用得差不多了。
卿见听着前面直白的夸赞又高兴又害羞,冷白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听到后面觉得不对味了,红潮慢慢褪去,听到最后的时候,变成面无表情的冷凝。
听到末尾的价格,脸已经黑得能当碳烧了。
漆黑深邃的眸子沉下来,仿佛翻滚着汹涌的黑波,晦涩地盯着她,淡朱色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虞知微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诶,我们还可以商量,你别一言不合就翻脸啊。”
卿见被她补的这句话起得不轻,目光灼灼地盯着虞知微,又气又委屈:“你觉得——”
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涩又难听,面色难看地清了清嗓子,直到重新发出清列的生硬,才继续开口,带了些许质问:
“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对你这么好的?
后半句话他说不出口,在这种环境下更难以请启齿,被他愤愤地淹没在喉间。
虞知微于是觉得自己又悟了——中国人总是传统上更讲究“重义轻利”,不然容易得到一个“掉进钱眼子、只知道钱”的评价——很少有人不在乎,更别说心气最高、最好面子的青春期少年了。
嗐,她真是该死得、敏锐的的高情商啊。
虽然她成绩不行,但上帝这不是在另一个地方又给她开窗?她不太贪心。
于是她再次宽容地开口,从善如流地维护少年的自尊心:
“我知道我知道,嗐,你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我想要感谢你又不知道怎么办。这样最好,你喜欢什么自己买。”
好个屁!你这就是想划清界限,想把他的之前的举动当成可以钱货两讫的商品!
就是觉得他是为了钱!
卿见在心中爆了粗口,又不舍得冲她发脾气。看着虞知微的那种“诶对对对”的眼神更难受了,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不知道!”
他想着今天早上傻愣愣地等了半个小时、还以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已是心照不宣会一起上课回家了,明明他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家教!原来她是这么想他的!
就他一个人心照!都是他自作多情!
卿见一时间悲从来,现在还被“用钱羞辱”,又委屈又难受,眼眶都憋红了。
他长腿一迈走到门的另一边,离虞知微最远——她的对面,然后把头扭了过去,不肯与她正面相对。
“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嘛?”虞知微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发,跟着走了过去,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不知道告诉我不就好了?要不然一千五?我把压岁钱和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
反正这种用途妈妈会给报销吧?
虞知微的小算盘打得框框响,一抬头,看见卿见红红的眼眶。
卧槽。
她一惊,条件反射地往后蹦了几米远。
“呃……你早上又切洋葱了?”她惊疑不定地问。
总不可能是价格没谈拢把人气哭了吧?这泪腺是不是微略太发达了点?
卿见看上去快要气晕过去了。
“对!”他咬牙切齿地说,看上去恨不得咬她一口,重重地吸了吸鼻子,“你别看我!”
虞知微乖巧地转过身:“那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她这样听话,卿见却更加憋屈了:“你……你,你别跟我说话!”
话刚出口,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呢?
但话已出口又不能塞回去,他肃穆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冷冽的目光尽扫向刚进来的学生,吓得他们差点把腿收回去。
虞知微也是有脾气的——脾气还不小,刚才好声好气已经消磨掉她为数不多的耐心。
她好心好意的,他什么态度!没见哪个人向她这样憋屈的追着人给钱的。明明都说欠钱的是大爷。
说她不知道,问他怎么想的他又不是说,慈禧都没这这么难伺候吧?搁这演偶像剧呢?
她又没惹他,还给他送钱,大清早的摆着副臭脸子给谁看呢。
虞知微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朝他翻了个白眼,还嫌弃似的向边上挪了挪。
切,不说就不说,好像和你说话你能吐金子似的。
她抿着嘴垂眸,在扣分表上又画了一把小剑,泄愤似地拿着笔尖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