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再说爱你(57)
第33章
初雪 人生太长了。
这次绒雪没再回头, 她背着书包，抱着一摞装不下的书，往下一楼层去。
出乎意料的, 她走进门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了，她看了看，发现正好是第三排, 她的老位置, 还空着一个位置。
她心里有点雀跃，抱着一摞书往那个位置去。她不是喜欢变动的人, 熟悉的地方会让她在新环境更快地适应。
她站在桌前, 刚把手中的一摞书放下, 旁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又是你啊, 同桌。”
声音低沉带笑。
她抬头, 本来心里的悲伤被冲散, 完全出乎意料的惊喜, 使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 她忘记了一切，眼前只剩面前的人。
宋渡安穿着秋季蓝白校服，半边身子靠在白墙上，支着脸看她，黑短发一如即往桀骜, 冷漠的眉眼此刻带着笑意挑起, 姿态散漫的看她。
绒雪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
连当时空气里飘扬的细尘, 宋渡安眼里的温度，挑眉的弧度都依然清晰。
她努力眨眼，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惊讶。
宋渡安长腿一勾, 就将绒雪身后的椅子踢到她腿边：“坐啊，别客气。”
绒雪回过神，将书包取下来，拉着凳子坐下。
她在教室从来没有和宋渡安这么近的接触过，再加上宋渡安一直靠着墙壁目不斜视的看她，她突然就有点无所适从起来，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完全是无意识的将书从书包里掏出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有点烫，不太好意思，于是说话就有点害羞的骄矜起来。
“你坐好呀。”
声音轻的跟猫一样，宋渡安吊儿郎当凑近过去，女生身上那种独特的樱花香气逐渐清晰，莹白的耳朵和漆黑的发，视觉冲击格外强烈。
他开口：“不好意思了？”
绒雪将突然靠近的宋渡安推开，脸越来越红，声线有点抖，强撑着说：“你烦不烦！”
宋渡安被推开，女孩轻飘飘的力气，无法让人生气，反而使得他心痒痒的，很像现在就攥紧她的手腕。
“你烦我啊，那我走了。”
宋渡安故意逗她。
绒雪手里正翻书的手一怔，她努力不让自己在宋渡安面前落下下风，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于是她强装云淡风轻地问：“你怎么能分到理凌班的？”
宋渡安从绒雪桌上拿起一支透明的按动笔，一下一下按在桌子上，发出声响，他垂眼在思考怎么说，他知道绒雪学习很努力，如果说实话，自己没考试就进来的，她会不会……
宋渡安有点发愁，那时候十七岁心比天高、从来什么都不在意的男孩，竟也会有这么为了一句话绞尽脑汁，担心别人看法的一天。
绒雪见宋渡安半天不说话，她看了眼周围，除了她前面空着的位置，都是带着眼镜正在收拾书包的同学，怎么看都是好学生，那种很标准的理科男生模样。
她凑近宋渡安，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宋渡安愣住，看着眼前女孩，白玉般的手指，手指甲上什么也没涂，圆润的指甲，放在樱花里最嫩最薄的那片花瓣似的嘴唇上，轻轻颤抖，水汪汪的杏仁眼就这么盯着他。
他没听见绒雪说的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绒雪见他没反应，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她笑了一下，凑的更近，声音更轻，清亮温柔：“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会说你的。”
宋渡安觉得自己体温和荷尔蒙此刻飙升到他当初飙车时速170时还要高，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痴呆了，耳朵里只能听见心跳声，一切都在静止。
他猛的站起身，踢了一下板凳，从绒雪身后绕过去，很生气似的拉开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留下愣在原地的绒雪：“？”
不就是走后门吗？他难道觉得被她说出来很没有面子？那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吧，男孩的心思可真难懂。
绒雪轻轻撅了一下嘴。
新的老师走进教室，是一个很严肃的女教师，盘着利落的丸子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扫视了一下下面，指了指宋渡安的位置问：“这人呢？”
绒雪顺着她的手发现问的是宋渡安，她替宋渡安回答：“他去厕所了。”
女老师皱紧眉，瞧了瞧桌子：“你们都是从普通班挑出来的，既然到了凌云班，以前的那些坏毛病全都给我改掉，你在这个班，所有十几个普通班的老师和学生都盯着你们，虎视眈眈的想要超过你们，拉下来你们，别说都是同学，高考的时候，他们都是对手，你身边的人，也都是对手。”
这段话很震慑人，对于刚才被李阳轻声细语充满鼓励的发言和舍不得分离的绒雪来说，让人有点混沌。
最后女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左琴心，以后你们叫我左老师就行，在学校，有任何事去我办公室。在外面，有任何事，打我电话。”
左老师，绒雪在心中默念。
“绒雪，你上来，把这张纸发一下。”
绒雪本来正在纸上记左琴心的联系方式，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