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山(77)

“床上，”听着声音，方猴儿翻了个身，“嘶，昨天和老头吵了一架。”

“又让你相亲啊？”程染秋了然。

“嗯。”提起这茬，那边声音更闷了，“秋儿……”

“打住啊，”程染秋靠在走到他身后的周时身上，“耳朵都起茧了。”

“得，不说了，你最近怎么样啊？那边学校还适应么？”

“都一样……”

后腰被一下下按着，程染秋有点犯困，聊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迷糊。

周时把手机接过来，低声说：“他睡着了，先挂了。”

那边很夸张的一声“艹”，随即磕磕巴巴地回：“不好意思，不是对您，是周老板啊？”

“是我，方猴儿，”周时笑笑，“有时间来时宿玩，先挂了，怕吵醒秋儿。”

“诶诶诶，好好好，一定来！”

“好。”

周时抱着人到床上，转身的时候被拽住了衣角，他抽了下没抽动，俯身低声喊：“秋儿？热了？”

“别走。”程染秋嘟囔着。

“好，”周时轻轻拍拍他的手，“我去拿电脑过来。”

“嗯……”

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落在床边，一人半靠着，时不时低头看几眼睡着的人。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

周时：【你们什么时候到？】

宋城：【晚饭前。】

周时：【东西帮我送了？】

曲澄：【送了送了，阿姨和叔叔都好。】

周时：【麻烦了。】

曲澄：【别说这个啊，时哥，不然我得哭。】

周时笑笑，感受到身边人呼吸的变化，他垂眸看去，迎上一双含着水汽的笑眼。

“醒了？”

“嗯，不小心就睡过去了，”程染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方猴儿骂我没？”

“没，我给你挂的。”

程染秋张了张嘴：“你，不是，他，啧……”

“想说什么？”周时被他逗笑了。

“他说什么了吗？”

“没，我邀请他有时间来玩，他说好。”

“开窍了。”程染秋眨眨眼，叹了口气，“时哥，和你说说方猴儿的事儿吧。”

“等下，”周时起身拿了杯子，给他喂了口水，“说吧。”

程染秋笑笑：“这小子还躲着我呢。他觉得我是因为他丢的工作。”

“嗯？怎么回事？”

“他当时为了搞砸他爸给安排的相亲，骗人姑娘说喜欢男的，拉我演戏来着。没想到当时那家餐厅有学生家长在，一传二二传三的，就闹大了。”

“他替你在家长面前出柜了。”周时淡淡总结。

“差不多吧，但不是他本意，况且我喜欢男的又不是因为他。既然人家长问了，我也不想否认。”

周时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你很珍惜这个朋友？”

“那是，我俩打小的交情！小时候么，价值观还没形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学校被孤立是常有的事儿，”程染秋感受到身边人呼吸一滞，凑过去亲亲他，“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都没告诉程女士呢，总之就是方猴儿护着我。出这么个事儿，这小子都懊恼死了。当然我也不是圣人啊，一开始的时候是有点怨他的。”

程染秋又强调：“就一点点！”

“两点点都成。”周时喉咙发紧。

“诶哟，”程染秋拍拍他的手，“真过去了，这皮猴子太久没见了，我还真挺想他的。”

“那我再正式邀请他一回，”周时看着他说，“一起吃顿饭，彻底把这事翻篇，好么？”

“人来不来还不一定呢。”

周时笑笑：“他肯定来。”

“嗯。”

正说着，程染秋手机振动，他看了眼就笑了，把手机屏幕朝向周时：“程女士发来的日出。”

周时：“真美。”

程染秋笑了下，给人回了条语音：“您现在都能早起了呢！”

程女士：“净拿你妈逗趣儿！”

程染秋：“晚上给您视频，看看祖国的月亮。”

程女士：“好好好，替我和你敏姨给时间带好！”

程染秋杵了下周时：“我妈和敏姨问你好呢，时间，说两句？”

周时坐直身子，轻咳几声，才拿过手机回：“阿姨，敏姨，中秋快乐。谢谢您送的巧克力，很好吃。等您和敏姨回来了，来时宿玩，我来接你们。”

程女士：“诶哟，好好好。时间，你和秋儿好好的啊。”

周时：“好的，您放心。”

程染秋在旁边趴着乐：“时哥，呼吸，别那么紧张。”

周时长臂一展，搂着他的腰将人捞到腿上坐着：“这么好笑？”

腰窝处的手指缓缓打着圈，一阵酥麻。

程染秋连忙弹起来：“不好笑不好笑。时哥，咱可不兴白日那啥的。”

“那啥？”

“没啥！准备晚饭去！”

沈宁一行人还真是踩着点到的，晚饭上桌，三人就一连串地窜进了后院，跟小学生似的齐声喊：“况奶奶，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中秋快乐！”况奶奶乐不可支，“快洗手吃饭！”

“好——”

夜间，况奶奶睡得早，宋城拉了其余三人打牌。

程染秋给程女士视频，偷摸着让周时入了个镜。

程女士和肖敏嘀嘀咕咕：“是挺帅。”

肖敏：“不帅咱秋儿也看不上啊。”

程染秋拆穿她俩：“看得清么？”

程女士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啊？就给看那么个黑黢黢的影子。”

程染秋笑着回：“人没做好准备呢，等您二位回来了，三百六十度给你们看。”

“行行行，你就藏着吧！我们找月饼吃去，在国内的时候不稀罕，这出来了，找个月饼还真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