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被骗为死对头生崽后(77)
秦弥远轻轻嗤了一声:“这些人又想把大师兄和蓬莱拉下首座,又没那个本事对抗温峫。”
他眼里露出了一丝冷漠和讥诮,淡淡道:“待会下毒,不用管他们的死活。”
大婚仪式有条不紊,所有宾客皆在魔门女官的指引下一一落了座。
青鸾彩凤衔绸以待,只等新郎官出来便要振翅凌天,架出一道云上喜桥。
伏昭得温峫之令,特化作麒麟原身前去搭载灵力被缚无法御风的辛昼登天完礼。殿外已经吵嚷非常了,魔修们自然是高兴的,还未开席便纷纷喝得不知南北吵闹翻天。而对面的仙门弟子就个个恨得咬牙了,有些年轻藏不住事儿,都甚至召出了本命剑,恨不得冲过去劈将他们几刀。
殿门缓缓洞开,一身大红喜袍的辛昼跟在女官身后,秦弥远听到他说了一句:“你们魔门的人嗓门儿也忒大了。”
这等节骨眼上还有心思在乎这些有的没的。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秦弥远心想,大师兄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啊。
前些日子有两名女官替辛昼梳妆,因为同他调笑了两句,被温峫施以重罚。如今这位自然不敢多言。
女官柔婉一笑,放手将辛昼交给前来迎接的副将。
秦弥远此时已化作威风凛凛的麒麟原身,硕大兽瞳与辛昼对视一眼,口吐人言:“上来。”
其实辛昼的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也不过赌魔尊对他的感情。若赌输了,不仅他无法脱身,就连秦弥远也无法全身而退。
但就像那日伏昭同他说的,你当真能够弃蓬莱于不顾吗?
不能。
秦弥远知道自己做不到,哪怕嘴上讲,我可以。
但真收到大师兄传信求助那一刻,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辛昼待他情同手足,拜入蓬莱十载,照顾他最多的,是大师兄,蓬莱洲是不是仙门首座或许没那么重要,可辛昼一身污名,他如何坐视不管?
其实伏昭比他自己更懂他。
灵兽出,祥云现,天际荡开绚烂灼目的五色华光。神鸟凌空而起,红绸曼延,恍如流霞。
麒麟驮着辛昼紧随其后,背上金鳞在阳光之下折出璀璨华光。对面温峫早已等候多时了,这位霜风冻骨的魔尊哪怕大喜之日仍旧眉眼淡漠,隔着绮霞流云,同自己的道侣遥遥相望。
秦弥远不知道这一刻辛昼在想什么。
仙魔两立,生死宿敌,爱恨大抵早已如沙砾般糅杂在一起分辨不清,那些你来我往交锋中滋生的情意,如今都成了刺向对方的利刃。
秦弥远想,我不要和我的阿昭也走到如此结局。
麒麟一声长鸣,辛昼稳稳落地,踏上红绸架成的喜桥。
温峫面上不显,脚步却不易察觉地变快,只还差十步,便能两相执手了。
十、
九、
…
身后骤然响起青鸾惊叫,麒麟怒吼自远方传来,兽吼威力扫及方圆百里,震耳欲聋。
伏昭到底还是赶到了。
温峫目光猛地扫向秦弥远,脸色遽变。他不愧是魔尊,反应堪称恐怖,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朝秦弥远出手。
骇人黑芒斩破祥云,但秦弥远不过离辛昼十寸。
“蓬莱洲的叛徒,去死吧!”
锋利兽爪闪过五道寒光,狠狠刺入辛昼血肉。漫天鲜血飞洒,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灵力被禁锢得彻底,辛昼现下不过与凡人无疑,喜服宽大的袍袖在空中划出一道赤弧,身躯朝着地面急速坠落。
温峫曈孔剧张,疯了一般大吼道:“辛子竹!!!”
秦弥远自然不会给他救辛昼的机会,麒麟怒号一声身躯暴涨百倍,重逾千斤的一爪携带着势不可挡的狂风悍然朝温峫击去。
其实温峫可以很轻易的躲过这一击,秦弥远也并未妄想区区一爪就能真的击中魔尊,他只需要阻住这千钧一发的一刻,就足够让身受重伤又毫无灵力的辛昼摔得筋骨尽碎。
这一场戏推至高潮。
秦弥远沉声低吼:“去死吧,叛徒!”
可温峫没有躲。
他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捱下了麒麟足以削断山岩的一爪。
秦弥远愣了愣。
魔尊咬着牙将心头血咽了回去,在辛昼砸向地面的最后一瞬猛地抱住了他,秦弥远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尊面色铁青,抱着大师兄的手竟然在发抖。
“秦弥远!!!”
伏昭几将破音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手持长枪赶至半空同秦弥远对峙,气得几乎牙齿都在发颤。
“你和辛昼不是情同手足吗?这是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同伏昭相比,秦弥远看上去要平静很多。他解除了幻形之术,眉眼宁静,宽大的道袍随风鼓荡。
“阿昭。”驳命剑现于掌中,秦弥远拎着剑道,“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早呢。”
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慌乱,因为他的失职酿成如此惨祸,必得手刃秦弥远提头去见,才能消了温峫雷霆怒火。
伏昭咬牙提枪指向他:“你简直是……你为什么杀他!”
秦弥远笑意不达眼底,面色复杂道:“阿昭啊,正因为我跟他情同手足。”
众目睽睽之下,伏昭再不能徇私,事已至此,只能兵刃相向了。
天边黑白两色华光交替闪现,在天幕下炸开惊心动魄的绚丽之景。
仙魔两道都被接连生出的变故惊得瞠目结舌,但眼见着上面都打了起来,原本就是强行压抑的冲突立即爆发,秋极崖内迅猛无比地展开了一场混战。
“你这样做,要我怎么跟尊上交代!”转瞬便过了百余招,刀枪腾挪的间隙伏昭厉声质问,秦弥远轻巧化开他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