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穿书)(43)
容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凌霄发现他眼角有些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捏了捏眉心,心中一时酸涩难忍。
容州未穿甲胄,只着一身青色长褂,束腰束袖,头顶结发髻,没有饰冠巾。
“你不是在城门,怎么来了?”阿鸢与晓燕还未歇下,正准备落下门板,给门外驻守士军送去一碗热汤面,别的她也着实帮不上忙。
容州发顶和肩头微湿,抿着唇:“还有面吗?”
阿鸢怔了怔,他这是饿了,特意过来吃面?
并未准备许多,好在后厨的炉灶应该还是热的,再煮一碗也不难。
“有的,容将军稍等。”阿鸢转身走向后院,容州跟在身后。
“我与你一道。”
第25章
时辰尚未晚,天色却比平时阴沉的厉害,黑压压一片。
刚踏入后院,裙摆便被风吹起,阿鸢快走几步,推开门踏入后厨。
点燃烛灯,锅里还剩着面汤,尚且温热,只需再加把火。
容州倚墙站着,面团在她手中被随意按揉,面粉粘在青葱食指上,将要与面粉分不清彼此。
“容将军,你想吃宽面还是细面?”阿鸢抽空抬头,柔声问道。
“就上回那种吧。”容州卸掉了全身的力,仅靠着身后的墙壁支撑,难得头脑放空。
锅里的汤被烧开,面条一根根下进去,葱的香味弥漫开。
阿鸢后知后觉,用剩下的汤给他做面似乎不太好,不然再给他重新做一碗?
“好了吗?”容州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阿鸢从混乱思绪中扯出来。
“哦,好了。”
容州吃面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喜欢吃几口面再喝一口汤。
面汤下肚,温热了五脏六腑,容州觉得身上暖了很多,僵住的头脑似乎也恢复过来。
“深夜打扰,多谢阿鸢姑娘。”
“容将军客气了。”
阿鸢守着一个古代女子应有的分寸感,在赵家村时,落魄的容州就是她逃出赵家村的关键,因此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存在着利用之心,后来在城中再见时,她仍旧融入不了这个时代,孤身飘零如浮萍挣扎,想要安稳的活下来,也只能投靠他。
容州替她找到了容身之所,只待这场两国纷争平息之后,她完全可以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或许有朝一日会穿回去。
容州的生死和书中的结局与她并无任何关系,每每如此想着,心底未见放松,更多的是怅然若失,不过好在这种战乱的局面马上就要结束,百姓也即将迎来太平日子,她与容州便顺其自然吧。
“这里还有些栗米糕,容将军一并带回去,与凌将军分着吃吧。”他们在城门值守,应该没什么吃食,不然也不会饿到过来要一碗面吃。
栗米糕上撒着黑芝麻,每块儿都是一口的大小。
“你做的?”容州捏起一块塞进嘴里。
这可真是高估她了。
阿鸢摇摇头:“前几日在南边糕点铺子买的。”
把栗米糕全部包好,正好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打上绳结方便容州拎在手上。
阿鸢与他一同回到前堂,晓燕已经将一侧窗板放下,忙上去搭手。
窗板分两扇,有些沉,举起来费了些力气,还未挪到窗框上,手上忽然一松,窗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搬走。
抬头对上容州正巧垂下的目光:“我来吧。”
阿鸢松开手,木板从手心划走,一根倒刺扎痛她。
嘶。
“怎么了?”容州抱着木板看过去。
阿鸢被倒刺扎到手指,上面冒出一珠血迹,隐隐约约的刺痛。
“没事,就是扎到了手指。”凑近了看一眼,却找不到任何倒刺的痕迹,想必是已经入到肉中。
回想小时候,家中的桌椅全是祖父亲手制成,也曾被倒刺扎过,没几日便会好。
容州把窗板挡好,回过头去看阿鸢的手。
“我有些累,先去歇了,阿鸢,过后别忘将门插好。”
自从薛峰走后,晓燕始终是这个状态,闷闷不乐面容凄苦,阿鸢不知如何宽慰她,只能尽量陪伴左右。
烛光昏暗,容州牵起阿鸢的手,往光下凑近几步。
不知他如何做的,只觉指尖一阵刺痛,一根木刺被他拔出,流几滴血。
手指轻抚上去,隐痛消失,指腹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她最近越发奇怪了,对着容州的触碰莫名感到心悸,甚至还会产生妄想,等他走后把门栓上,轻拍两边脸颊,拿着未燃尽的烛灯走到后院儿寝居。
室内一片昏暗,晓燕背着她躺在榻上,屋内共有两张窄榻,这几日她一直住在此处陪她,不知睡了没有。
阿鸢轻放烛灯,听见一阵细微的哽咽抽泣,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挪到榻边,轻拍她的背。
晓燕原本含在口中的哽咽放出声来,转过身拥住阿鸢的腰,脸埋在她腿侧,露出带着哭腔的颤音:“阿鸢,我后悔了,我不该成日与他犟嘴,气性上来时还曾扬言叫他不得好死,都怪我……不然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床头好些个白瓷瓶,那些瓶罐里装的是各种伤药,曾想着若是他负伤回来就全都给他……没想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自从薛峰死讯传回后,已过了数十日,晓燕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这些情绪说过这些话,独自一人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