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秀才和他的侯门小夫郎(195)
谢母他们一般不会到前院来,前院基本就是他的地盘,有好东西都想自己占了。
结果辣椒还没有分,就被陆川的话给镇住了,注意力直接转移到土豆上。
刚到正院,谢母身边伺候的嬷嬷就迎了出来。
嬷嬷一边给两人引路,一边笑道:“公子和姑爷刚进门,门房就来报了,夫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公子和姑爷的身影。再一打听,才知是被侯爷截去了。”
谢宁被永宁侯影响,心情不是很好,闻言没有搭话。
陆川接过话茬,礼貌道:“我们来侯府送东西,岳父大人刚好看上,便被拦住了。”
陆川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近厅堂,谢母刚好能听到他这句话。
几人还没进门,便听到谢母的问话:“到底是什么好东西,那老头子竟要抢了去。”
谢宁奔向谢母:“是土豆,我们刚从庄子上挖回来的。”
谢母让谢宁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问:“是行舟之前说过的新粮种吗?听说产量很高,到底有多高?”
谢宁接过茶水,灌了一口下去,舒缓一下心情。
“对,就是之前说的土豆,用暖棚种的,三分地收了五百六十斤。”
“行舟也来坐……下。”谢母本来在招手让陆川来坐下,话说到一半,便被谢宁的话给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木讷地说出下一个字。
陆川在谢宁旁边坐下,谢宁抄起桌上的茶壶,自己给陆川倒一杯茶喝,给谢母时间回神。
“什么?三分地?五百六十斤?”
陆川正喝着谢宁倒的茶水,被谢母这一声突然的惊叫吓到,差点被呛到。
谢宁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不免抱怨:“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都是正常的产量。”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庄子上的震惊,回城的这段时间,足够谢宁接受这个事实了。
谢母喊道:“正常?你跟我说三分地能种出五百六十斤土豆,这叫正常?”
闻言谢宁有些讪讪,好吧,他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这不是亲眼看到土豆被挖出来嘛,由不得他不信。
谢宁说:“那土豆就放在前院,娘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谢母半信半疑:“你俩不会是来框我的吧?有新粮种可是大事,这可不能开玩笑。”
谢宁无奈:“我们闲得慌吗,做什么要框你,不然你去前院瞧瞧?”
谢母想想也不大像,宁哥儿可能会没有分寸,但儿婿是个稳重的,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这么一想,她便想去前院瞧一瞧。不过谢母刚起身,便被陆川拦住了。
“岳母且慢,岳父大人在前院有事儿,岳母怕是不太方便去前院。”
谢母疑惑:“有事儿?”那老头不是准备出门吗?在家能有什么事。
谢宁这才想起他爹刚才的反应,还真是不好让他娘过去,但若是不说明白,恐怕他娘还坚持要去呢。
谢宁凑近谢母耳边,小声道:“爹在前院哭。”
谢母一听这话,立马停下准备往外走的脚步,愣愣地坐了回去。
谢宁实在好奇,他爹怎么就突然哭出来了。在他记忆力,他爹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来就没哭过,怎么一看到这新粮种,就突然哭了呢。
“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谢宁轻声问道。
谢母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我们有时间听。”谢宁积极道。
陆川也暗暗点头,壮汉落泪,怎能不让他好奇心发作。
谢母说:“知道你爹为什么能封侯吗?”
谢宁点头:“知道,十二年前打败了戎人,歼灭了他们大半的兵力,让他们二十年内再不敢来犯,大哥还取了当时戎人首领的首级。我们谢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先帝给爹封了永宁侯。”
谢母脸色变得沉重:“你当时还小,又被我关在府里,不知道当时的情势。”
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天下大旱,不仅是北疆干旱,关外同样干旱,草原没水,戎人的牛羊养不活,他们没了食物,只能来大安抢劫掳掠,陈兵十万至北疆关外。”
“当时北疆军只有五万守兵,紧急从附近城池调来了三万,共计八万抵御外敌。可北疆军常年被克扣粮食,加上当时朝中各种扯皮,没能及时补给粮草。”
“我们僵持了三个月,朝中的粮草还没运到,有不少士兵是勒着肚子在打仗。但是吃不饱就没力气,很多士兵与其说是打仗死的,不如说是饿死在战场。”
“戎人粮食告缺,只会越打越勇,北疆军根本抵挡不住。最后是你大哥,点了一千骑兵,急行三天三夜,绕到戎人后方,突袭王庭,围魏救赵。你大哥带着戎人首领的首级回来,击溃了戎人士兵的心理防线,和你爹里应外合,才把戎人赶出北疆。”
“这一场仗,留下了戎人的八万士兵,再无力卷土重来,但我们北疆军也是伤亡惨重。”
“你爹大概是想起在北疆战场上,那些饿着肚子上战场的士兵。你爹对他们一直有愧疚,若是当时有这种粮种,他们一定不会饿着肚子上战场,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亡。”
谢母说到最后,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想来是回忆起当时的困境,鼻头忍不住发酸。
陆川听了沉默无言,他一个从和平世界来的异世之魂,没有过饿肚子的经验,更没见过战争的残酷,实在想象不到饿肚子上战场是多么难受。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谢宁安慰谢母拍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