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恩(25)CP
“玄青,鄢桥坊虽尊你为上,但咱们各走各的路,我的买卖还用不着你操心吧。”老蜧道。
玄青喉中轻轻哼笑一声,“我不管你从哪儿弄来的,但这个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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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荣德在茶楼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手脚瞬间就开始发麻,但毕竟是宫里侍奉大的,他稳下神来不着痕迹地打探一圈,发现谢暄是自己走出的茶楼。
虽说这样的情况极少,但殿下贪玩自己跑掉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若是惊闹起来动了京畿卫,还不知是福是祸。
他想起昨夜殿下躲在静心堂窥听,后又问起鄢桥坊,他便让青柏先去秘密搜寻,自己则直奔大理寺来找傅行简。
原本在纸上流畅书写的笔尖忽然停滞,傅行简抬起头来,“不见了,什么意思。”
荣德迅速将始末说了,待停下喘口气时,余光里似乎瞧见什么,他瞟过去,却微怔了下。
书写整洁的案卷上已被吸饱墨的笔尖洇出了一个硕大的黑点,而傅行简仿佛是顺着他的目光才察觉到,撤回笔时,竟隐约有些仓惶。
嘭地一声,笔洗周围溅上了几滴水,傅行简已霍然起身,荣德反应过来,立刻上去帮他更衣。
“他问起了鄢桥坊?”
“对。”荣德心道此刻不说也不行了,“殿下独自听了大人与萧公子的谈话,后来突然问奴婢鄢桥坊的事情,第二日便甩开了奴婢与青柏独自外出,这其中奴婢也不知道有什么关联!”
“他在哪里听到的。”
“静心堂的后窗还有……”荣德在他身后抬手,替他披上了氅衣,“还有院里那棵合欢树下。”
傅行简整理衣领的手随着这句话微顿,垂敛的双目蓦然抬起,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他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荣德,他随侍出来穿的是身大户小厮常穿的窄袖小袄,只是腰间还挂着内侍的牙牌。
“把牙牌取了,别人要问起,就说殿下派你来寻我去找他,旁的不要多说。”
荣德立刻领会了傅行简的意思,牙牌取下,放在了傅行简值房的匣子里。
“走。”傅行简在推门之际忽然道,“若想找到殿下,你凡事必须听我安排,不得质疑半分。”
说着,他抬出去的脚又忽然停滞,面色肃然,“此去无论看见什么,都必须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荣德心头跳得猛烈,颔首道,
“是,大人。”
第19章
“这位爷,烦请戴上此物。”
自打瞧见了百鬼堂这个诡异的匾额,荣德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地低着头,直到傅行简停下才悄悄抬眼,谁知一看之下瞬间就绷紧了后背。
只见一名身着普通布衣,却带着一副鬼差面具的男人拦住了他们,分别看了他们一眼后递过来两个面具,一个繁复些,一个简单些,却都是面目狰狞,只有两眼处有两个孔洞。
傅行简淡然接来,将简单的那个递给荣德,荣德心里虽惊诧,面上却纹丝不动,接过面具便抬头佩戴。
借这间隙,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周围来来往往,皆是头戴面具之人,不仅遮了面目,就连衣着打扮也都显得普普通通,无法从外表上窥得身份。
怪不得傅行简方才将毛裘围脖和网巾之类能昭示身份饰物全都卸下,可他是怎么知道这规矩的,又是如何能够直接找到这藏于鄢桥坊深处的百鬼堂的。
刚走进几步,荣德耳边忽然有人道,“请这位兄弟去茶歇休息。”
“公子?”
“去吧。”傅行简的声音闷在面具之后,听得不太真切,“事情办完了我自会去寻你。”
荣德心生忐忑,却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什么身份都不好使,必须得遵循他们的规矩,只能随着一名小厮去了下人们呆的房间。
鄢桥坊的鬼市,听过的人多,真正见识过的却是寥寥。什么奇珍异宝,珍兽美人都不过是寻常物,更多的是些见不得人的玩意。
每个人进来会分发一块乌木腰牌,上头刻有百鬼名号,镶金的进内场,镶银的去外场。
但无论内场还是外场,所有买家互不相见,一人一间屋子对应着腰牌,出价写在特制的笺上,会有专门的小厮前来取笺。
傅行简站定,直到荣德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翻过手掌,亮出了藏于手心里一枚铜钱,引路的小厮看了微顿下,颔首道,
“爷请随小的来。”领的既非内场,也非外场,而是顺着长廊径直向楼上走去。
不同于百鬼堂里始终弥漫的檀香气味,越往里走味道越淡,一直到尽头,几乎所剩无几。
人带到,小厮立刻躬身退下,傅行简刚欲敲门,一阵茶香扑面而来,开门掀起的一阵轻风带起了傅行简稍显凌乱的鬓发——
“哟,来了。”开门的人调侃道,“可比我想象的可快多了。”
傅行简没作声,就连情绪也完美地隐藏在了面具之下,开门的人讨了个没趣儿却也没生气,反倒凑近了神神秘秘道,“意深,想不想看个好东西。”
“人呢?”傅行简环顾着这间一览无遗的房间,里面除了这个戴着獠牙青狼面具的人之外,再无他人。
“人是在我这儿。”玄青大大方方地承认,“本来是想给你送回去,可转念一想,这无赖小子仗着滔天的权势欺辱你,大好前程就此断送不说,就连整个傅家也因他而岌岌可危,岂能不恨。”玄青越说越忿然,抬手将面具取下,掷在一旁。
赫然是萧九渊。
只见他目露森然,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