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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恩(81)CP

作者: 莲卿 阅读记录

怪不得这间屋子如此昏暗,许是窗户对着甬道人来人往,所以开的又高又小,想打开都够不着,单就靠着门口这一点光,谢暄犹豫了下,还是强忍着往里头走。

地上甚至没铺石板,踩下去就有砾石沙沙作响,进屋几步就是床,他弯腰查看了下,铺面上泛着一层仿佛是洗不干净的脏污。

这被褥谢暄碰都不愿碰一下,更别说躺上去,可若不在这儿住,那岂不是只能和傅行简住睡在一张床上?

思及此,谢暄脑袋里轰然一下,脸上是烧的,脊背却是凉得一颤。

上辈子他们是婚后第二年才睡在一起的。

若是说起究竟怎么上了一张床,就连谢暄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只依稀记得开始是去与霍二他们喝酒,喝多了他走错房,被一群人拦住不让走,又被灌了好几杯酒……

谢暄站在这张又脏又破的床前,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还是想不起来怎么一醒来就躺在深桐院的床上。

手脚绵软,浑浑噩噩,可整个人却又好像被丢进了碳炉里,翻来覆去都是滚烫滚烫的,他还记得那个枕头,湿透的缎面不再柔软,脸颊不断地摩擦在这块僵硬潮湿的枕面上,后来才发觉,是自己哭湿的。

那次的记忆并不像想象中美好。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傅行简说了什么,就只有不断地索取,不停地挣扎,一会儿是如天崩般的极乐,一会儿又是如同被撕开般的痛苦。

但无论如何挣扎,都被禁锢于方寸之地。

谢暄猛地打个寒噤,眼前不断虚晃的烛火,床幔边摇摆的穗子霎时间被破败昏暗的屋子所替代。

不一样了。他告诉自己,不自觉抚在胸口的手慢慢放下。

如今的他们同患难,共生死,他也不再是那个死缠烂打只求亲近的谢暄。这一路上偶也有凑合一晚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谢暄悄悄按下心头泛起的微微涩意,已有了选择。

吃苦还是和傅行简共眠一榻?

谢暄抬脚一踢,在翻涌荡起的灰尘中将东配房的门关了个严实,大大方方地走进了知县主寝。

第63章

谢暄知道傅行简今日会很忙,也没指着他能早些回来,中午没怎么吃,结果饿得飞快,他去外间翻出一个从守备府里带出来的点心食盒,就着水吃了几块,又喝了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天擦黑。

天好似真的越来越短了,暮色早早就垂到了院里的桐树的高枝下,月亮初初升起,像是圆盘子磕了个边,差那么一丝就圆上了,明天,就该是中秋了吧。

内宅的家丁也都不知去哪儿了,谢暄搬了把竹椅上坐在房檐下透气,安安静静的,就觉着时辰似乎突然间就慢了下来。

若在宫里中秋可是大宴,早几日就热闹起来了。待到当日,三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家眷进宫赴宴,那更是乌泱泱的,整座大殿都坐得满满当当。

皇后身体弱,通常宴席近半之时就会离席,但会特意让他留下,待宴席结束去赏月放灯,看焰火。

他很小的时候的确喜欢,吩咐着荣德给自己放灯,后来才发现,原来小孩子的灯都是父母给写上几句祈福的话,就连鸣玉也有从小带着他的嬷嬷比葫芦画瓢地写几个字。

就只有他,傻傻地放个空灯。

这一天,他突然就看懂了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同情,怜悯或是不屑,无论是否善意,他都觉得讨厌。

第一个在宫外渡过的中秋,若是这样冷冷清清,倒让谢暄生出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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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简踏进一片漆黑的内宅时,怔仲了下,脚步骤然加快,让原本送他到门口的刘县丞和钱主簿惊诧之下刚要出声,却见他仿佛松口气一般地缓下脚步,转过身来,

“诸事繁杂,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们今日辛苦,也都早些回去吧。”

两人诺诺应着,忍不住还是朝院里看去,依稀瞧见房檐下好似坐着个人,还未看清, 忽被一袂衣袖遮挡了视线,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忙诺诺地告退。

二人走后,家丁们站在原地,就算没抬头心头亦是有威迫之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去做些热粥热菜,和午时一样,再有多烧些热水来,拿来的药也仔细煎上。”

“是,堂尊。”

众人纷纷应了,能走的慌忙走开,只有侍奉主寝的那个,踌躇着不敢动,傅行简看他一眼,

“掌灯。”

暖黄的光从泛黄的窗纸里透出来,只是聊胜于无,却也看清了谢暄蜷缩在竹椅上的上的身体,和紧锁的眉心。

“都中秋了,怎么还能在外头睡。”

掌上灯的家丁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眼见这位看起来冷面肃然,颇有威仪的知县大人弯腰抱起了竹椅上男子,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毫不避讳自己。

“堂……堂尊。”家丁结结巴巴的,也不知是该看还是该闭眼,“还有什么要吩咐小的。”

傅行简扫了眼床榻道,“行礼中有两床被子,先取一床来铺在下头,明日去打个五斤的棉褥子垫在榻上,铺盖……”

“堂尊,给您备的铺盖都是崭新的。”

傅行简收回目光,“外间那些杂物都放到东配房去,那边不住人,等热水好速速送来,屋里再多备几个盆子。”

家丁听得直愣神,呆呆的只会称是,眼睛却是偷偷瞟向傅行简怀里已经醒来的人,傅行简应当也发现了,却仍抱着,直到他把被子铺好才将人放了上去。

“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将盖的被子铺在下头,这样既软又暖和。”谢暄欣喜地按了按身下的床铺,“你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