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一家人(197)
张璁真想捂住他的嘴。
——忌讳,您还知道忌讳啊,您听听你说的什么?
那个朱厚熜,他怎么能当皇帝呢。
陛下活的好好的,太子没死,你也没死啊,他怎么当得了皇帝。
等你们全都升天了,他才能当天子呢。
“殿下。”张璁小声说,“咱们早点回去吧。”
“还没到晚上呢。”
“不是回客栈,是回京城。”
他也觉得广州吃的不错,此番若是离开了,这么远、想要再故地重游也难。
不过,他可不是小炜这瓜娃子。
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十万火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别啊,这还没住两天呢。”
小炜不依,扯着张璁的袖子撒娇。
张璁一个没抓住,身上挂着的包袱全都叮叮哐哐掉了一地。
两个人赶紧去捡,却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帮他们一样两样捡了起来。
“谢谢。”
“不用谢。”羊角辫问,“你叫小炜吧?”
小炜茫然点头。
呀,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吗?
羊角辫从挂在身后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封信。
“给你哒。”
张璁伸手接了,拿了两块糖给她。
“什么人给我的信?”
“我看看。”
张璁拆开一看,里面也就两个字——救我!
字还写的不咋的。
小炜垫着脚尖去看,“咦”了一声。
“这不是我的字么?”
*
朱厚熜去让人准备这祖宗进宫的事了,很快、有人递了个消息进来。
他立刻说:“大哥,刘瑾被杀了?”
赵小照:???
“谁杀的?”
“不知他被何人所杀,只知他横死街头。”
朱厚熜脸色有些发白,“应天有消息说,宁王造反是清君侧,刘瑾在南直隶胡作非为……”
赵小照气极反笑:“好啊。”
刘瑾怎么胡作非为了?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还是挪用公款了?
怎么,这杀刘瑾的人莫不也是穿越的不成。
刘瑾还没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呢,这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宁王干的?不可能。
他还没脑子。
这分明就是南直隶那群地主老爷干的,他这些年人在南京,就是盯着他们死死打压。
他们这是要报仇了!
杀刘瑾?
他们这分明就是想杀他!
赵小照气坏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不进宫了!”
“什么?”
“不偷偷摸摸进宫了。”
赵小照斩钉截铁说,“我朱厚照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应天府,他清查田亩、严惩地主、手刃贪官污吏,把他们全家抄家流放。
当初不就是因为贪官免死的条例,闹出那许多事么。
他做的事,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的。
这些年,广设书院,让大家都能学字读书。
有了报纸,让大家真的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能明辨是非。
军中三天两头查空饷,因为占役的事,前前后后砍了十几个脑袋了。
他干的事,说一句“上利国、下利民”,最多算他渲染了几分,难道错了?
“大哥。”朱厚熜赶紧说,“你可不能冲动,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
“怕什么,他们还能拿大炮轰我不成!”
他决定了,挂个大旗子,上头就写了他太子殿下的名字。
他就骑着马、打着灯,就这么大摇大摆在天街上走过去。
永乐十八年,紫禁城建成。
因皇城扩大,内城的南城墙向南推移,在承天门前形成了一个T形的广场。
这条广场东、西、南三面修筑宫墙,南为大明门,东西各开一门,分别是长安左门和长安右门。
这段被框定在左右长安门之间的街,便是最早的长安街,就叫天街,也就是东单到西单这一段。
都是高规格的龙尾御道。
赵小照:这可不是曹魏,我也不是曹髦,整个大明、也没有司马昭!
“大哥。
“朱厚熜劝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这个身份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哼。”
“我们只要拿到太后的手谕,三大营自然是为您马首是瞻。”
那些官员们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皇帝只负责垂拱而治。
比如内阁票拟,从前皇帝也是参与内阁会议的。
但到了后面,皇帝就不再参与了,仿佛只是一尊佛像,或者像那些机器一样,对于内阁所出票拟,只有同意或反对的权力。
早晚,也许连这点权力也不好说了。
但他们心里也明白,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永远是因为身后有兵马的支持。
文官欠俸,他们也就是自己闹腾闹腾。
边境的官兵,如果欠饷三个月,你看他们会不会给你好看。
但今天,太子这句话是想要什么?
赵小照说:“我想看看我,到底得不得人心。”
让平民读书识字,是为了能够明辨是非,不是别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的。
有杂报,让普通人能够了解更广阔的世界。
“众口铄金、击鼓销毁。”朱厚熜还是苦口婆心劝说,“且普通百姓,最容易被人煽动蒙蔽,他们能知道什么。”
宁王造反,别管什么原因,肯定都是皇帝没有治理的好。
你若德高望重,手下怎么会不服?
别说平民百姓了,就是这京中的权贵。
能上场的就上场,上不了场的、也不过谁赢就帮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