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那片海(114)
李迩是行动大于语言的人,他没问多余的话,“24小时内得打狂犬疫苗,我给你找医院。”
“不用了,我已经在医院了,排号打针呢。”
她看见赵昀知回头,在朝她招手,下一秒耳边响起播报声,到她了。
“我先挂了,晚点再跟你说,轮到我了。”
不等李迩回复就挂了电话。
打完针还得留在这观察半小时,江颂手臂酸胀,赵昀知还是过意不去,又给她道歉。
狂犬疫苗总共五针,这针过后还有
四针要打,他说之后那四针也会陪她来,江颂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过去了,本身也就是个意外,她也不怪他,不需要他做这么多的。
所以打第二针时她根本没告诉赵昀知,等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已经在医院打完了。
打最后一针时已经是五月底了,天气越来越热,江颂一个人来医院,彼时刚下课,她还背着单肩包,包里装了两本书,挺沉的,包的带子总是往下滑,走一步要提三次,到医院时又买了瓶水,肩膀和手没一个是空的。
观察的那半小时里,她渴了想喝水,但左边胳膊酸痛无力,手掌有些麻,使不上力去握瓶身,于是把水夹在膝盖中间固定,费了半天的劲才拧开。
观察室这时候进来一对情侣,看模样也是大学生,打针的是女生,一坐下就用带着撒娇的语气靠到男生肩膀上说好痛,男生又是给她揉肩又是喂她喝水。
隔着两排座椅,江颂看着他们两的背影,心里情绪复杂。
倒不是羡慕她们之间的甜蜜氛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和人的相处方式也不一样,她实在难以做出撒娇这个动作,也不喜欢向别人示弱,对象是李迩也不行。
但她又确确实实的在这一刻,有些想念他了。
是在看见别人相依偎的时候,察觉出一些内心的孤单落寞。
有些时候,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要好些。
尤其在医院这种场合。
她本以为她对李迩只有喜欢,那甚至还不算爱的境地,可又惊觉,很多个脆弱的时候,她都习惯性的依赖他。
异国恋比她想象中难熬,距离是一方面,时差是另一方面,留给她们聊天的时间都不多,她起床时他入睡,等他有时间了,她又得休息了。
这也是她五一时参加协会活动的原因之一,她得认识些新的朋友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得找些事情做,填满自己的时间,这样就不会一直想着他。
她把堵针眼的棉签扔掉,解开了手机,因为无聊,把空间的动态刷了一遍。
最近不知道从哪流行起来的隐晦表白方式,用歌名表白,一开始是有人暗戳戳地分享歌曲到空间,被人发现歌名的首字母缩写和她暗恋的人的名字一样,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这样发,有表白男女朋友的,有炫友谊的,也有代表喜欢的明星的。
江颂突然想起来高中时李迩总爱戴着耳机,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歌单里有哪些歌。
—“你最喜欢哪首歌?”
她和李迩的对话框里多了这句话。
没过一会儿,李迩直接转发了一首歌给她,是两年前拿奖的一首,现在依然流行———《love song》
江颂完整听了一遍,给他回了两个字,好听。
—“看歌名。”
李迩回她。
江颂疑惑,在心里把歌名读了两遍,第二遍才懂他话里的意思,耳根一热。
—love song
—love 颂
第61章 里斯本笠螺 榕城。
七月初, 海市被燥热笼罩着,无风,气温高的像蒸笼, 崇江的教室没空调, 坐在里面热的发闷。
铃声一响, 考试结束, 这是最后一门, 考完就代表着, 大一彻底结束了。
江颂已经将近一年没回过海市了。
她前些天买了车票, 日期比原计划的早了好多天,因为突然接到张文萍的电话,说江华酒喝多了, 夜里回家的时候踩空了,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一只腿骨折了, 头撞到了楼梯扶手下方的铁片,眉骨上方划了个大口子, 差点就划到眼睛了, 缝了十几针, 人已经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了。
张文萍一边叹气一边说, 话音里还带点哭腔,央求江颂回来看看,他再怎么着也是她亲爸。
江颂看着张文萍发来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点了删除。
报应。
活该。
江华至今还躺在她的黑名单里, 她也知道张文萍打这个电话的用心,说什么亲缘关系都是次要的,家里少了“顶梁柱”需要人干活了才是真的。如果真是想挽回她们的父女关系, 这个电话早该打了。
但她没说什么,嘴上含糊应下,她会回去,只不过,是为了奶奶回去。
火车抵达榕城是下午五点,刚从车厢里下来站上站台就吹来一阵风,榕城相比海市要凉快许多。
江颂拖着箱子走出火车站,看着眼前的街道,居然对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产生了些许陌生,她不过一年没回来,榕城变化居然这么大。
路新修了一遍,更加宽阔敞亮,对面的老建筑上写了巨大的“拆”字,再前面两栋已经被围起来建新楼了。
这座城市在悄无声息的发展着,火车站里走出来一队人,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个小旗子,榕城居然也来旅游团了。
四年,大约是四年,榕城的旅游业渐渐发展起来,听说政府做了规划,要划旅游区块,江颂没想到,划分的区域居然是她家那一带。
江华昨天才出院,在家躺着休养,江颂站在车站前犹豫许久,最后搭上了回家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