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信号(70)
她的声音太小,被疾驰而过的车轮碾散在空中。
周逸怀攥紧握着伞把的手指:“你说什么?”
荆梨收敛好情绪,她摇摇头,转身重新走进雨里:“没什么。”
周逸怀忙跟上去帮她打伞,想要伸手拉她,又怕被甩开,于是握拳放下。
“我帮你叫车,再这么淋下去会生病的。”
荆梨心情糟糕,忍不住刺道:“车我自己会打,生病也是我活该,周逸怀,人得为自己负责,少插手别人的事。”
周逸怀早已习惯了对方冷漠的态度,他丝毫不恼,反倒自嘲道:“可我喜欢你,舍不得你生病,也做不到不插手你的事。”
荆梨一顿,眼眶微微发热,嘴上依旧不饶人:“你无聊到只会围着我转吗,就没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做吗?”
男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啊。”
他话落的瞬间,荆梨脚步戛然。
是啊,多简单的道理。
爱一个人,会自然的将对方放在第一位。
周逸怀对她如此,她对顾北亦是如此。
于是当爱得不到回应时,痛苦也更强烈。
周逸怀跟着停下,他目光茫然地落向女生的脸,却被她不知何时夺眶的眼泪烫到。
“你怎么了荆梨?”
再察觉不到对方的异样,属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荆梨抬眸直视他的眼,泪光湿润,小脸苍白不见血色,整个人漂亮而又破碎。
“周逸怀,求求你别喜欢我了,我这人没良心的,我会伤害你的。”
周逸怀面上的笑骤然消失:“对不起,做不到。”
荆梨望向他伞外的肩膀,已经被打湿了。
“你看,你为了给我挡雨自己也被淋湿了,可是我一点儿不心疼,只觉得你活该。”
周逸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乐意。”
荆梨疲惫地别开眼,不愿再跟他继续纠缠,快步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她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就是为了将周逸怀赶走。
因为她明白,这辈子她都得越不过名为顾北的那道坎,何必再把如此赤忱的少年扯进来呢。
不怕死爱上哥哥的人是她。
一辈子陷入泥淖的是她。
脏也只脏她一个人就好。
-
回家后,荆梨拖着湿淋淋的身体走进浴室,她在热水里泡了许久,久到头昏脑涨才擦干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果不其然上升。
叹了口气,她翻出退烧药吞下,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大床,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渐远。
不知昏睡多久,荆梨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她看了眼手机。
才九点半。
拧眉从卧室出来,疑惑为什么顾北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想到她却看见房子里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辛恬正架着喝得烂醉的顾北,跌跌撞撞地往客厅走去。
一声短促的惊呼后,她被男人带着一齐倒在了沙发上。
“!”
二人的脸离得很近,顾北双眼紧闭,滚烫的鼻息烧得她脸颊酡红,心脏狂跳,一时竟忘了推开对方。
直到一双如玉葱般白皙骨感的手扶住男人的肩膀,将他掰正躺好,辛恬才如梦初醒。
“荆,荆梨。”
她立刻爬起来,被撞破什么似的,眼神羞怯躲闪。
荆梨没吭声,目光淡漠地瞥她一眼,随后落在难受的顾北身上,眉心紧蹙。
“顾老师他喝醉了,全场只有我没喝酒,所以他们让我开车送他回来。”辛恬解释道。
不知为何,面对顾北这个才十八岁的妹妹,她莫名感到紧张。
听起来,演出没看成。
荆梨略一挑眉,无波无澜地“嗯”了声:“我知道了。”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辛恬找借口:“喝醉的人还挺沉的,要不我帮你一起把顾老师扶进房间吧……”
话落,她对上荆梨似笑非笑的黑眸,不由一愣。
荆梨微微弯唇,语带不加掩饰的讽刺:“辛小姐,这里是我们
的家,我哥他睡哪用不着你操心。”
辛恬被她毫不客气的态度怔住,诧异地看着对方。
这一刻的荆梨,突然很像一只领地意识极强的猫咪。
炸着尾巴,冲她哈气:
这里是我家,离开我的家。
第40章 初吻 独属于他的秘密
Chapter 40
关门声落定, 房子里归于平静。
荆梨站在沙发前垂眸望着呼吸急促的顾北,视线在他那张被酒气熏染得愈发昳丽的面庞上停留许久,随后才落到他松垮的领口。
透过半遮半掩的布料,她瞧见男人起伏嶙峋的锁骨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点疑似口红的痕迹。
应该是辛恬架着他胳膊时不小心擦上的。
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指染了一样, 荆梨立刻蹲下身, 拽开顾北的衣领, 用手粗鲁地抹去那块擦痕, 皮都磨红了才肯作罢。
顾北难受地哼了哼,以为又有人在劝酒, 抬手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不能再喝了……”
荆梨被他扯得身形一晃, 差点没蹲稳朝他扑过去。
腕上像箍了圈滚烫的烙铁,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掌心渡过来,将她原本就低烧的体温又添了把火。
“顾北,松手。”荆梨挣了挣手腕,试图跟醉鬼讲道理。
这并不是顾北第一次喝醉回家。
第一次是在他21岁大四毕业聚会那天。
那会儿她也才11岁。
面对一身酒气的哥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醉酒的顾北像是变了一个人。
黏人,话多, 话还没什么逻辑,鲜少与她亲昵的男人却抱着她又揉又亲, 掐她婴儿肥的脸颊, 捏她的鼻子, 把她吓得嗷嗷大哭, 撒开他跑进卧室,身后响起他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