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南一[破镜重圆](108)
被周弋楠上步拦住。
他也不动手了, 就那么微展双臂,挡住路中间,垂着睫毛看纪南一,
“让我看看你手怎么了。”
水果店门前支着棚子,东西摆得多, 路很窄, 被周弋楠那么一堵就过不了人。
小地方,很少见周弋楠这么盘正条顺的帅哥,水果店里没顾客, 老板就嗑着瓜子依门看热闹。
纪南一不喜欢被注视,余光瞥见老板正朝这看呢, 心里就有点冒火。
就用力推周弋楠,
“让开!”
纪南一火的不仅是被人围观, 她还火周弋楠的不请自来。
她回家两天了还没洗过头, 身上的羽绒服是高中在裁缝店做的,中老年款,穿了好多年也洗过很多次, 人造毛领拧巴得像一窝草,特别没质感。
而周弋楠身上的始祖鸟要一万块。
这让纪南一觉得丢脸。
纪南一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尤其在周弋楠面前,自尊心更是膨胀得要爆炸。
她有些观念很老派,总是偏执于门当户对,古板地认为这样才配得上对方的爱,才长久。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认为既然没有与周弋楠相匹配的家世,那就找点别的与他登对,比如外貌或者品味。
虽然他们现在是分手的状态,但观念很难在瞬间转变,两人的悬殊让纪南一抬不起头。
周弋楠没着力的站着,被推了一把就往后退,撞到门口扎堆竖着的甘蔗上。好在他腰腹有力,没摔倒,反而借这点支撑站稳了。
水果店老板“噢哟”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呵笑。
听得纪南一更恼。
她挤着出了摊位,指着桥头的纪天宝骂,
“滚过来!”
纪天宝正得意撮合了佳偶,在桥上骑着电瓶车转圈玩,被纪南一吼得怔住。
眼看着纪南一走到跟前,在他脑后狠狠一巴掌,
“回去找你算账!”
然后在注视中拧着电瓶车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周弋楠一眼。
水果店老板靠着门口目睹了全过程,现场直播看得咧着嘴乐。纪南一逐渐从视线消时,老板还不嫌事大的起哄,
“哟嚯嚯,走咯~”
周弋楠站在原地,拍了拍沾上的灰。稳定的情绪是他的修养,但离开时面色依旧不太好看。
纪南一独自回家。
电瓶车挡灰板少了颗螺丝,经过坑洼的路面时会颠出裂缝的响声,颠得纪南一人都松散了。
平原的冬天总是有风,干裂地吹过会带出很多思绪。记忆会以不同的形式存留在心底,此刻就是一种虚软的无力感。
回到生长的地方,纪南一就被动剥掉一层皮。
在外摸爬滚打练就的脾气像被戳了洞,膨不起来,人就又变回从前的自己。
于纪南一而言,就是变得沉默和逃避。
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洗澡洗头,纪南一直接从深圳回来,带的东西很有限。也就只够尽量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就是觉得很丢脸。
吹头发时听见楼下有汽车的声音,她把窗帘拉开看。
是周弋楠的车。
纪南一家在一排门面房的二楼,一楼是她父母经营的早餐店,店外是镇上最热闹的菜市场。
晚上菜市场不营业,空荡荡的,周弋楠的车停在门口就特别明显。
纪南一在窗帘后面看。
车子没熄火,纪天宝从副驾出来。然后听见开门的声音,纪天宝在自己房间里翻腾了一会,又关上房门出去。
她再看向楼下,看见周弋楠也正从车里出来,他推门时车身有轻微的下沉。
下车后就靠在车边等人。
晚上更冷,现在外面的气温零下,周弋楠下车后将领口的拉链拉到了顶,路灯昏暗,依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出阴影。
模糊能看见他青白的面容,紧致又立体。
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纪南一忽然感觉周弋楠变了。
倒也不是没见面的这一个月变的,好像自重逢再见他,就和以前不一样。
曾经的周弋楠舒朗明媚,像太阳,活力又热情。
现在的他有些阴郁,偶尔会见他眉眼氤氲着冷意,似乎比以前多了很多心事。
纪天宝从楼道里出来,手上拎着两个袋子。
周弋楠给他开了后座的门,纪天宝连人带着东西一起钻进去。
关门。
周弋楠转身上车,侧身入座时他抬头往纪南一的窗户看。
纪南一没戴眼镜,看不清他表情,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见他张了张嘴,白雾便从模糊的五官里散出来。
原来他知道自己在看他。
纪南一感觉被小人下了套,就刷——地一下将窗帘拉严实。
引擎声渐远。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照常起床,纪南一洗漱后去楼下给父母帮
忙。
早餐店是纪国栋病情恢复后开的,纪南一有时会怀疑,开店的钱是不是从她换的那十万块里来。
她好几年没在家过年,这次回来,父母对她态度倒是好。
客客气气的,还给她房间装了空调,天气冷,也花大价钱买了羽绒被。反正就是能对她好的事情都做了,这几天过得也算舒坦。
纪南一刚回来那天下午,那户人家就找上门来,被纪国栋用扫帚赶跑了。
一边赶人一边说自己不卖女儿。
纪南一看着都觉得恍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才编造了那些不被爱的证据。
后来她就懒得想了。
向前看,不跟过去较劲,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