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南一[破镜重圆](24)
她本来是侧着躺下的,但感觉姿势可能有点风骚,不太合适。又蛄蛹着翻了身,直挺挺躺着。用包遮住尴尬区。
车里很静,静到能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纪南一听见一声笑,但很缥缈,不确定是不是脑子短路后的幻听。
她也不敢起身,害怕一抬头又看见周弋楠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就那么硬着头皮躺着。
忽然头顶有声音,“冷不冷?”
接着声音又抬高一度,“空调冷不冷?”
纪南一支吾着回答,“还行。”然后就听出空调风速明显减弱。
去医院还有段路程,周弋楠语音调出歌单。
音响里放出一段熟悉的旋律。
这首歌纪南一听过无数遍,前奏一响就知道是它。
大学时她很喜欢听这首歌,有段时间一直单曲循环,在周弋楠的车里也把音量开得很大声,周弋楠说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怎么纪南一还没腻。
但下一秒就被周弋楠切掉,他猝不及防地咳了两声,换了一首英文说唱。
音符填满车内的空隙,让尴尬少了几分,两人没再说过话,就这样开到医院。
到医院后抽血化验。
窗口叫到纪南一时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纪南一敢上天下河,却怕打针抽血。
她高中的时候被实习护士练过手,针头扎进肉里却没出血,护士搅动着外面的一头找血管,痛得她眼泪狂掉。
以后每当尖锐冰冷的针头扎进肉里,她就有种板上鱼肉的恐惧。
胳膊伸进窗口时拳头握得铁紧,戴口罩的护士扫了眼她的肱二头肌,又掀起眼皮瞪她,“手放松。”
纪南一勉强减轻了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力道。
护士又抬高音量往她拳头上拍巴掌,橡胶手套带着闷黏的滞涩感,打得啪啪响,“放松!不用握那么紧!”
纪南一被动泄力。
周弋楠的声音从身后过来,“你这样能把针头扎弯。”他伸手挡在纪南一眼前,遮着她看不见胳膊上的绑带,也看不见即将扎进来的针。
结果出来要半小时,纪南一就坐在报告机旁边等,周弋楠和她并肩。他胳膊很长,随意搭在腿上,双手垂在两腿之间。
纪南一拘谨地坐着,一只手压着针眼,低头瞎研究掌纹。
周弋楠站起来,视线落在窗外解西装的扣子,“我出去抽根烟。”脱下西装放在自己坐过的位置。
“哦,行,我就在这。”纪南一肩上一挫头发掉下来,垂在胸前。
周弋楠看了眼头发,又指了指西装,“一会冷了你可以披上。”
“哦,谢谢。”
周弋楠走后纪南一又陷入回忆。
恋爱那一年里,她也生过两次病。
抽血都由周弋楠陪着,哪怕当时他不在身边,都会立刻开车或者打车赶到医院。
橡胶绑带扎上胳膊后她就咬着牙死死闭上眼睛,周弋楠就站在旁边,抱着她的头哄她,“想点开心的事情,很快就好了。”
抽完血周弋楠还会夸她,“囡囡真棒。”
通常都会收到护士或者路人的白眼,甚至有嘴快的当场还会阴阳一句,“至于么。”
但纪南一不在乎,她就觉得被周弋楠哄着就没那么疼了。
她喜欢这种呵护。
半小时后报告出来,周弋楠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回来。
回诊时医生看了眼报告,说没什么大问题,就开了点消炎止血的外用药。
打印机吱吱地工作。
纪南一坐在凳子上等,周弋楠站在她身后,见医生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就开口问:“不用拍片子吗?从高处摔下来的,会不会脑震荡?”
医生斜了眼周弋楠,
“脑震荡不一定要拍片子,她意识清醒,也没有头晕呕吐。你非要拍也行,但有辐射,做完三个月之内不能备孕。”
周弋楠没吭声。
纪南一捏着两根手指,轻轻扯他的袖子,抬头对周弋楠说,“我感觉还可以。”声音柔柔的,像在哄他。
外面有患者推门,医生不耐烦问了句,“还拍不拍了。”
纪南一抱歉地笑笑,“不用了,没必要就不拍了,不浪费医疗资源。”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中午,还是纪南一坐在后排,周弋楠开车。
周弋楠隔着后视镜看纪南一,视线不与她对视,就那么看着她的脸。
看着看着就有点失焦,表情怔怔的。
他许久没动,纪南一不确定周弋楠是不是在看她,就试探着说:“要么我自己回去吧,就不耽误周总时间了。”
周弋楠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纪南一,“我今天没事,去哪,我送你。”
他盯着人看时眼睛很亮很亮,像能穿透一切的太阳,让对方的心事无所遁形。
周弋楠打着方向盘上路,看了眼时间刚好饭点,简短问了下,“饿不饿?”
他这次没看纪南一,注意力全在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驶到一条小路后才又从后视镜看她,“这里有家本帮菜做得不错。”
纪南一不是南方人,但很喜欢吃江浙菜。
她本来就嗜糖,甜丝丝的菜式很容易接受。也可能是谈恋爱的时候跟着周弋楠吃,吃顺嘴了。
纪南一摇摇头,“不麻烦了,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
“去哪,我送你。”周弋楠拐出小路,经过地铁站也不停下。
看着入站口在眼前错过,又越来越远,纪南一有点恼,坐直身子对后视镜里的人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私下最好不要见面。”
后视镜里只能看见他的浓眉,睫毛又长又密,还有好看的双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