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南一[破镜重圆](45)
可能是怕纪南一痛经,车上没开空调,周弋楠降下窗户,让风吹进来。
出伏之后早晚没那么热,夜晚高架上的风很舒服,浸着空气里的露水,拂在纪南一脸上,扬起她的头发,呼呼往驾驶座飞。
她抬着手压住头发,往耳后别。
周弋楠正认真的开车,他半张脸隐在黑暗里,路灯照进来,只照到他紧抿的唇。
以前的周弋楠比现在张扬。
那时他喜欢单手开车,春秋天会降下车窗,一边胳膊搭在车窗上,散漫随意地靠着却很有型。
他的手腕很有力气,拐弯时也可以单手操控方向盘,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让纪南一着迷了很久。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纪南一解安全带时,周弋楠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纪南一顿住,捏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松开。
她看周弋楠,依旧是隐在黑暗里的半张脸,抿着唇看不出丝毫情绪,这让纪南一有点不安。
周弋楠忽然低声哼笑,“开玩笑的,上去吧。”
下车后纪南一跟周弋楠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有空请你吃饭。”
周弋楠起先没动,长指扶在方向盘上,随着车里音乐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在方向盘上。他就那么靠了一会,才对纪南一摆了摆手说:“走了。”
纪南一看着黑色轿车开出小区,拐到了围墙外的小路。
她站在楼下不想上去。
脑子里全是下午的缱绻。
今天的周弋楠无比温柔,温柔又带着点无伤大雅的坏。跟那天要她“一个换一个”的周弋楠简直不是一个人。
想着想着胸口就发闷,纪南一从包里掏出烟盒,抽一支出来用唇抿住。就着路灯找打火机。
火苗亮起,烟被点燃。
纪南一看着远处发呆,她搞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周弋楠。
她眯眼吸了口烟,麻痒直入肺腑。
刚学吸烟的时候不适应,觉得痛,现在却上了瘾。白天那会摸到了烟盒,她竟有点馋。
身边忽然一声刹车,在空荡的楼下带出回响。
车在她身边停下,发动机还在低声轰鸣。
纪南一捏着烟,偏头去看,随即脑壳上挂出一串问号。
是周弋楠。
他又倒回来了。
晚上有风,烟被吹得掉了截灰。
周弋楠看了眼纪南一手上的猩红,熄了发动机提醒她,“尼古丁会导致激素失调,你要不想更年期提前就别抽。”
纪南一倒吸口气,依旧把烟往嘴边送,“哪有那么严重。”
“嗯。”
周弋楠接话,“你再多抽几年试试,到三十岁看看会怎么样。”
已经过了晚高峰时间,路上偶有下班的行人,路过时会看看周弋楠那台抢眼的车。
烟到嘴边,纪南一张不开口了。
她蹙眉看着烟思忖,刚点着的,才吸了一口。
周弋楠似是看出她的思想斗争,低低笑了两声,“你要舍不得扔就给我。”
纪南一捏着烟看周弋楠,又垂眸想了一下。翻动手指将烟转过来,半灭的火朝自己手心,两指捏着烟蒂递给周弋楠。
烟蒂上还印着她的唇色。
他本起势伸手,不知怎么的又把手收了回去。从车里钻出半个身子,一口咬住纪南一手指。
周弋楠有分寸,看着像咬,倒不如说是吻更准确。
他牙齿咬在烟蒂上,薄唇蹭到纪南一指甲,带着温热的湿黏,但也就那么不经意的一蹭。
“哎——”
指尖一热,吓得纪南一猛收手,“你属狗的吧。”
周弋楠弯着眼睛笑,叼着烟坐回车里。
气得纪南一踢了脚石子,好几颗石头滚着砸到周弋楠的车胎上,发出闷闷几声响。
周弋楠往座椅里陷,抬脸微仰着头抵住靠垫,两颊向内凹,深深吸了口。
是很大一口。
周弋楠眼神逐渐迷离,靠在那好一会,烟雾才从他齿缝钻出来,袅袅地往窗外飘。
长指夹着烟伸到车窗外,让风把烟雾带走。
他忽然很安静,不说话,笑意也没了。沉默半晌,才问纪南一,“你恨我吗?”
纪南一在那吹风乘凉,闻言也没了心情。
风吹着纪南一的头发,撩起几根黏在唇上,被她抬手捋下来。
“那你呢?”
她以为过去可以永远留在过去,谁知道终究还是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纪南一同样问周弋楠,“你恨我吗?我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抛弃了你,我是个为了钱可以扔掉一切的薄情女人。”
她说这话时忽然想哭,鼻子开始有点发酸,她就低头看脚尖,踢地上的石子。
“是吗?”
周弋楠打断纪南一。
他依旧闭眼靠在车里,靠得比刚才还深,脸就抬得很高。下颌到脖子的线条绷得很紧。
他滚着喉结说:“那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路灯下他肤色依旧很白,闭着眼,卧蚕处就有一条明显的纹。
周弋楠没看纪南一,烟也就那么夹着,任风吹着燃烬。
她会为了弟弟接受做他情人的无理要求,怎么会是薄情女人呢?
周弋楠知道纪南一有秘密,他一直觉得分手另有原因,但她不愿对他说真话。
这才是周弋楠愤怒的原因。
她对别人都客客气气轻声细语,唯有对他,冷漠疏离,不愿多说一个字。
纪南一停下动作,想抬头看看他是不是认真的,但又害怕在与他对视时破防。
她就硬低着头,脖子酸了也不动,盯着脚尖沉默了好久。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