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佬前男友重逢后(26)
她在这种漫长的沉默中拿出手机,正准备对着前车拍照,听陆淮忽然开口说:“你的手……”
楚萱闻声看他,他眉宇微蹙着看着她手的方向,楚萱以为他担心她手机屏幕的事情,便说:“没事,我买了保险,换一个就是。”
陆淮被楚萱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弄得失语。
他正要再开口,一辆旁边道上的车毫无征兆突然加塞了进来,他眼疾手快,一下急刹住了车,所幸没造成追尾。
然而他再转脸去看楚萱时,发现楚萱已经是一脸煞白。
陆淮心中紧缩了下,脱口问她:“你没事吧?”
楚萱目视着前方,并没应他。
车辆急刹时,惯性让人力扑向前,安全带又将身体大力拉了回来,她在这巨大的震荡中,恍惚觉得自己身处十年前,坐在楚佳慧车上的那天——
几十年不遇的暴雨将锦城淋湿了透,就在轰隆隆的雷声、哗啦啦的雨声、汽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楚佳慧狠狠一脚油门,往卡迪拉克尾部重重撞了上去。
“碰”一声,像将世界都给震静了下去。
她像失聪般,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只看得到陆志祥从车上气势汹汹下来,一遍遍拉着被楚佳慧上了锁的车门把手,巴掌在车玻璃上一掌一掌拍。
还有一个女人脸上流着鲜红的血,怀抱着一个婴儿,一直在哭。
以及,停滞的车流中,蓝白交替的警灯不间断地闪……
“楚萱。”
“楚萱!”
楚萱像被谁喊抽离了梦那般,愣愣转头看,她眼中又哭又笑的楚佳慧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陆淮写满着急的脸。
音响中的音乐缓缓入耳,她的理智渐渐归拢。
陆淮看着她失神、凄楚的脸问:“你还好吗?”
楚萱差点诚实说“不好”,但长久以来的忍耐习惯让她忍了下来。
其实她曾无数次梦见过陆淮,可每一次,她叫他时,他都没有朝她走来,再后来,她已经在梦中都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怎么喊他也没有用,她静静看他来,静静看他走。
王医生说,她之所以会不断梦见谁的某种事,是因为她心底没有真正释怀,对某种在对方身上的需求没得到满足,要想解决这种事,就得尽力遗忘掉这种缺失感生出的执念。
她是用力忘了那个执念,连他这个人也忘了,可没想到他如今再出现在她跟前,没有对她的半分惭愧,两人反而像宿敌重逢。
有一股强烈的被命运作弄的宿命感,楚萱心中漫上浓浓的疲倦和苦涩,有些想哭。
撇开脸对着窗外,她淡声:“我没事。”
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陆淮担忧是因为刚才的急刹害得她受了伤,问道:“送你去医院?”
后车连续“哔”了好几声催促,楚萱被内外两道声音吵得心中愈烦,吞咽几下后,转眼看陆淮,眼中冷漠,语气不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小题大作?”
她态度实在恶劣,陆淮的关切在她这种态度中被迫冷却,他静了几秒,抬脚踩上了油门。
车辆重新汇入车流中,长久单调的雨声中传来一个问话:“追谁?”
楚萱视线在找前方那个白车,回答他说:“你们部门的一个人。”
“谁?”
“你今天回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在跟他讲话,就他。”
“追他做什么?”
她是眼见为实,可她也不愿意随便议论别人的私事,便说:“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
楚萱没答。
“跟你的手受伤有关?”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楚萱被问得一怔,想了想,两者是有那么一点联系,但又不是直接关系,犹豫片刻,简短否认道:“不是。”
她的那一丝犹豫落入陆淮眼里,有了些遮遮掩掩的意味,他再问:“那你追他做什么?”
前方是红灯,那白车已经开过了十字路口,而他们的车恰好停下,眼瞧着要跟丢了人,而陆淮显然并不在意,说完话后就转脸看着她一目不错,像是不等到她的回答就不罢休一样。
他面容冷峻,目光沉出一种压迫感,对视中,楚萱一不明白这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做什么,二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朝他解释。
她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她声音冰凉,答非所问:“本来可以不追,拍个照就行的事,可谁想得到,手机被人给突然拍掉了。”
四目相对,两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意,像忽然闻到盛夏阵雨初来时,带着尘土味的潮湿空气,并不让人愉悦。
但谁也没有收回目光,像谁先移开谁先失败一样。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中控台上显示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
陆淮清了下嗓子,接起:“喂?”
回应他的,是一道俏丽的声音:“辰辰哥哥,你在干嘛啊?”
楚萱正在从包中拿耳机,准备要闭目塞耳以避免听到陆淮的谈话,可猝不及防地,“辰辰哥哥”几个字入了耳,她的动作不由一下顿住,盖眼的眼睫下瞳孔跟着缩了缩,迟疑片刻,抬眼看向了陆淮。
比之刚才跟她的无声对峙来,陆淮这时的神色温和不少,说话语调也没有跟她说话时那样冷硬:“在开车,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对方声音活泼,“我妈说想你啦,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来。”
前方的奥迪变了向,陆淮打转向灯跟着往右转弯,往右看后视镜时,余光瞥见楚萱不是盯着前方,而是正对着他的脸,不明白楚萱看着他打电话做什么,陆淮回道:“最近没时间,我在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