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160)
但倒霉就倒霉在,路过的护卫吓着了,一看这周氏小公子和秦家女公子动了手,还能了得,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就这么让人一路跑着去报信。
“来人啊,周氏的小公子和秦家的女公子动手了!”
“什么?周氏小公子和秦家女公子见血了?”
“什么!他们两个人争了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了?”
这番话险些没把他们吓死,以至于最后发现两人不过灰头土脸而已时,反而还松了口气,虽然也不知道这口气到底能松在哪里了,学宫几位老师闻讯而来,面色皆不太好看,百里政更是大为震惊:“你们......还不将这两人拉开,简直胡闹!”
“哎呦这下可有意思了,百里老师的药怕是不用停了,止不住还得再多加几副,不然容易折寿十年啊。”虞仓寅的马匹缓慢地停在人堆外,跟看戏似的观赏着,未几一顿,他看到那女公子带着的面纱掉落了半寸,若隐若现地露出小半张脸,却又一瞬间地,被秦祉抬手折了回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百里政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教书,他眼睛闭了又闭,斥道:“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而今非但不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斗殴不顾形象可言……是可朽木不可雕也?”
“是…”周和蹭了蹭手上的灰,下意识行礼附和道,“啊不对,不是……”
秦祉憋不住笑了,随即被对方暗暗瞪了一眼。
只是百里政终归说的还算委婉了,没说指着鼻子骂,一众学子跟着听了半天的教训,连带着作为兄长的周令与秦赜都被一通说,才方结束。
这事带来的效果的确足够好,周和面子丢尽,从此与秦祉二人看见对方不是浑身戒备就是剑拔弩张地对视,然后愤愤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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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那边是你干的?”席间一散,议事告一段落,为了避免被周和忍不住半夜干掉,秦祉并没有留在谒舍,而是去了秦赜的私宅。
“当然不是。”秦祉笑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能悄无声息派人解决掉领兵的徐生啊,周令那边的人做的。”
秦赜半信半疑地看她:“你没跟着掺和?”
后者一摊手:“哎呀,只是给了个行军图。”
秦赜闻言低笑一声:“便只为这个,不止吧?”
“算是吧,还有点别的打算。”秦祉说,“所以木湘徐生之死一事看周和怎么利用了,我那边近来也忙的很,就不多留了。”
“忙?”
“哎呀,最近需要广贤纳士、招揽人才嘛。”秦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将一块符牒荡在他眼前,“有个小忙,需要哥你帮一下。”
这称呼听的生疏,秦赜眼皮一跳,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他两指夹住符牒,打量了一眼,反问:“跟我也这样?”
秦祉嘿嘿一笑:“一视同仁,公平嘛。”
“确定不是为了以为能继续利用做准备的?”
秦祉表情顿了顿,抬手一拍:“别戳穿啊,总归这个给你了,哦对了,给你提个醒,周和猜到了我的身份,以你我二人的关系他未必不会防备你,你万事小心。”
秦赜语气凉凉:“那是他自己猜的吗?”
秦祉:“......你别管。”
……
“徐生之死,殿下不怕徐行知道真相,借报仇之名兵踏梌州吗?”马车自会苍南下,一路奔向乌黔,摇晃不稳的山路间,司昀开口询问。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秦祉闭眸小憩,“徐生于兰干恶名昭著,沧州也人人恶之,他死,大快人心。”
“你看徐行是要满门忠良、大义灭亲;还是要罔顾民意、报仇雪恨?”她缓缓勾唇,“何况杀徐生的人又不是本王,干我何事?”
“这也行?”
“不说徐生了,乌黔现在如何?”
说到这个,司昀坐直身子,正色道:“这边有点奇怪,林百毓同陈为见过面后,可能是同窗多年不见,把酒言欢宿醉而归后便没了动静。”
“他俩关系、不错......”雒溪突然出声,倒吓了司昀一跳,二人同时看去,他反而闭上了嘴。
“你知道些什么?”司昀引着人继续开口,等了一会儿,他慢吞吞道:“林府,见过......他喝醉,叙旧......”
“你的意思是,林百毓曾在府内喝醉的时候回忆陈为?”司昀和雒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一个震惊一个迷茫,雒溪思考了半天,然后摇头,“不,回忆...学宫,好多人。”
司昀舒了一口气:“哦,学宫啊。”
“那这么说,林百毓还真有望劝住陈为收兵?”
“不。”秦祉淡淡反驳,“这二人互相欣赏,但合不来,学宫时就没少因为观念不同吵起来,每次都是据理力争到惊动老师的局面。”
“楚旻如今不受控,陈为却仍执意同周令攻襄州,为的是掌控中原北部,夺权争t霸、师出无名,是为燕贼。”
“但林百毓则不同,虽然这人也有假借本王名义北攻扩土的意思,但一则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那不是因为第一次让殿下你跑了,第二次又一把火给人家长老烧没了......”司昀小声嘟囔着,“这换做是我我也不敢再试试了,代价也太大了。”
秦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您继续,您继续。”司昀当即闭嘴。
“二则是......”秦祉被他打断的险些忘了要说什么,“总之,林百毓的目的是借权,而陈为意在夺权,这二人如今绝非能轻易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