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298)
……
晋赭王府,秦祉自从都邑回来,便日夜操劳,往返行宫王府之间,连日都不曾合眼,终于在柏萧鹤忍无可忍时,将人强行按回了府。
“怎么?”秦祉莫名被系了外袍,一身中衣,被褥胡乱堆堆,将人埋进了木榻中,只留下一双眼。
“怎么?”柏萧鹤挑眉,唇齿细细咬着这二字,将人桎梏在身下,“我怕要是不管,再过几日,会不会替某些人收尸。”
秦祉弯眸笑了笑,抬手点着他:“快了,眼下正是紧要之时,你别闹我。”
柏萧鹤闻言嗤笑一声,俯身附耳轻咬,带着丝丝养意,秦祉下意识躲了一下。
“躲什么?”柏萧鹤嗤了一声,再度俯身,夺走了秦祉的呼吸,贴着唇轻声道,“这才叫闹你。”
秦祉微微启唇,更像是回应,顷刻间屋内升温,蒸腾缭绕,两道身影交织,于屏风投下淡淡的阴影,却在下一刻,忽而撞门。
“殿下!”
“许文棹……许文棹自尽了!”
第169章
摄政王 “摄政王楚霁彻底掌管朝堂,受……
“无碍。”张舒自屏风后走出, 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先行离去,屋内木榻上,许文棹额头缠着一圈绢布, 脸色苍白的平躺,无声无息似乎陷入沉睡。
钟怀双手环抱,冷眼旁观,见状只是冷哼:“怎么没撞死他呢。”
“地牢之中发生了何事?”
“这人拒不承认知晓那两件事,然后趁我坐着的功夫,突然暴起就往墙上撞, 差点没吓死老子。”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秦祉轻叹了一口气,“找人看着别出问题, 三日后天子论功行赏, 届时自会有所裁决。”
“三日后?”钟怀诧异,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但都邑城这一战徐行怕是要气死, 极有可能趁着江南还未完全平息便率兵南攻啊。”
“的确, 所以各地镇守的武将官兵没有撤回梌州。”秦祉说着,再度从许文棹身上扫过,而后踱步迈出正门。
院落中, 秋风扫荡落叶,枝头被风霜裹挟,沁出一分冷,漫天辽阔无垠、宛如碧海, 梌州别苑行宫,天子楚芃沉默的坐在寝殿,脑海中回荡着的,是那羽林军将领生前最后一句话。
权力......
他自窗看去, 殿外里三层、外三层,晋赭王以天子安危为由,声称如今局势不稳,因而特意请朔昭阁出面保护他,而朔昭阁世代曾效忠天子,简直名正言顺。
可,这又和囚禁有何区别?
他的一言一行,皆在监视之下,天子之权,又何曾真正落在了他的手中,不过是从徐行过渡到了楚霁手中,仅此而已。
楚芃深深吸了口气,忽而扬声道:“来人!”
门外值守的两位侍从闻言转瞬小步跑了进来,附身道:“陛下?”
“命人传晋赭王进宫,朕要见她。”
“陛下,这......”侍从犹豫了片刻,相互对视一眼,不料此举却惹恼了楚芃,他忽然拍案呵斥,“简直放肆,如今朕说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是不是要朕干脆让了这皇位,让给别人t去坐!”
“奴婢不敢。”两名侍从同时跪地扣首,连忙意图膝行往外廊而去,但门外忽而一道笑声,此人着一身常服,声音清亮:“陛下何苦同他们置气,臣这不是来了?”
这人分明自称为臣,言行举止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可楚芃就是觉得不舒服,是太久不曾相见,还是羽林军将领死前的挑拨奏了效?
他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平静开口:“你救驾有功,又是朕的皇兄,不必行这些虚礼。”
秦祉闻言只是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双手居于头顶再拜:“礼不可废,陛下为君,君臣有别。”
“臣原本有事启奏,却不料听见陛下召见,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楚芃藏下了心中泛起的波澜,只说:“其他话暂且不提,但有一事朕不得不说,朔昭阁虽为天子利刃,可如今晋赭并无乱事,行宫内外有士兵看守也罢,为何要叫他们日夜守在朕的寝殿?”
为何?
秦祉缓缓抬头,漆黑的瞳孔透着光,淡淡的看向楚芃,眸色深处藏着的是无尽野心。
“因朝堂动荡不稳,北面徐贼虎视眈眈,朕难以执政大权,因此特封晋赭王为摄政王,代天子掌管朝政......”常侍依诏而言,声音传遍朝堂,秦祉着玄色亲王冕服,头戴冕冠,闻言行礼,收回视线,缓缓低头接旨。
自上而下观望,整个朝堂列位者,柏萧鹤、崔颉妙、李竹启、贾文勰、虞仓寅、韩阁......依次数去,全部都是秦祉的人,无一例外。
至此,建康二年,冬。
摄政王楚霁彻底掌管朝堂,受百官朝拜。
––––
“听说了吗?殿下要选王妃的事。”
“哪位殿下?什么时候的事?”
这人轻啧一声:“还能是哪位,摄政王啊,听说她一直忙于征战,至今不曾娶亲,礼官急的不行,这不是,才安生几天便坐不住了,接连上奏呢。”
“可只是不曾娶亲,不是说有不少人见过漂亮的男子出入王府,都传言说摄政王私下养了不少男宠呢!”这人压着声音,却在下一刻陡然提高,“哎哎哎,看看,这不就是呢?”
前脚下了马车,刚欲迈步入府的柳植面色阴沉的一撇,吓得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闭嘴不言。
“公子,可要……”身后侍卫的话音未落,柳植直接打断,声音冷而冰,“摄政王府门口动手,正巧这人最近刚刚执政,上赶着的政绩送上门,我看你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