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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己志(60)

作者: 西有长庚 阅读记录

她翻身起来,跑到屏风后头:“大将……”

刘琮并不在帐内。

她又急急的出了营帐,看刘琮已经战甲整齐,带领三军,浩浩出动。

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还想起昨个夜里头,他细细发热,额角有汗的样子。

他一晚未睡,和司马大人一直商讨军情到半夜,她困得顶不住,站在地上,直觉天旋地转,强行忍了许久,实在是痛苦,她微微挪了脚步,移到矮几左侧,假装她也在听他与司马大人的谈话。

耳畔迷迷糊糊的,全是刘琮低沉吩咐司马瓒的话语。

忽然,那声音停止了,车儿惊醒,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形势,直觉自己手心有绵绵之物,她摊开手掌,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细沙。

原来是自己方才太过困顿,一时之间,竟是一手伏在沙阵演练的地图上。

那一处的山丘沟壑,已被她弄得一团糟糕。

她不敢往刘琮面上看去,只得低了头,站在原处。

须臾,听上头得声响传来:“你去睡吧。”声音满含无奈。

她悄悄抬头,刘琮披了寝衣,敞着胸口,低头研究着沙阵,感觉到车儿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车儿去卧榻那处。

车儿领了命,看刘琮略显干涸的嘴唇,对着他笑了笑。

将要转身,便瞅见司马瓒一脸苦大仇深,若有所思的将她看着。

车儿不怕司马瓒,对着他挺了挺脖子,转身走了。

司马瓒道:“大将军,您身上还有伤,为何……?”

“无妨。”

车儿知道司马瓒要说什么:“为何让胡近侍退下不近身伺候将军。”

伺候伺候,伺候你爷爷!

相比司马瓒,车儿觉得刘琮似乎又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又想到,相比张辽,此人还是儒雅的。

这般,似乎这厮也没有那般不堪嘛!

车儿在榻上醒了

三回,添了两回炭火,第一回 醒的时候,司马瓒还在,她给刘琮和司马瓒添了茶水。

刘琮问她:“怎么还不睡?”

车儿道:“睡了,又醒了。”

“嗯”便再无后话。

车儿打着哈欠,又回榻上睡了。

因刘琮发热,薛姑娘交代过,“不能让将军受冷。”车儿便将炭盆移到了刘琮近身。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冷醒的,她给刘琮和司马瓒再次添了茶水,顺手将刘琮榻上的寝被卷走了。

司马瓒离去之时,看着裹了寝被睡得昏天暗地的文昌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即使她贵为公主,还是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睡梦中的车儿直觉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脖子,往被窝里钻了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车儿只抬起眼皮瞅了一眼,看刘琮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豆灯一盏,他眉头微皱,一脸严肃。

他如此谨觉,目光相撞的时候,车儿赶紧闭了眼睛。

她心里有些许失落,三军出发,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她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沙石。

用脚碾出一个小小的脚印。

将要转身离开,身后有人唤她:“胡近侍留步。”

她转身望去:薛玉宁着了一件月光白的襦裙,外头披了一件银灰貂裘,皎洁的就如还未散去的月光一般,瞬间照在她心里。

车儿面上一下就漾起了笑容,乖巧的两个小虎牙,狡黠的露在外头。

心里头赞叹道:“这薛姑娘可真如一朵还未开放的梨花般诱人呐,怪不得刘琮喜欢。”

她嘻嘻笑道:“薛姑娘找我何事?”

薛玉宁一言一行,都有大家风范,举手投足,温婉至极,她对着车儿点了点头:“我想问问胡近侍,将军伤势如何了?”

这个……

都能带军出征了,想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吧,车儿也不知道,就换了那一次药。

车儿低头沉思,不知薛玉宁的目光却是定定的将她看着,审视的目光,一直在她面上。

她看不清车儿本来的面目,车儿抬起面庞,又笑嘻嘻的对着薛玉宁道:“想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只这一笑,一双眸子便让她心头一颤,眼尾挑着,略有媚态,此刻笑嘻嘻的,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光波细碎。

薛玉宁别开面头,低呼几口气,又往面前这人面庞望去,但看她还是嘻嘻的将自己看着,眼里有疑惑:“薛姑娘你不必担心。”

薛玉宁又问道:“胡近侍今年年岁几何?”

刘琮问过她“年岁几何?”这个问题,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她挠了挠头,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也罢,她如实的告知薛玉宁:“十四!”

这种问题,一般只会问她自己,刘琮应不至于问薛姑娘她有多大吧。

薛玉宁:“你比我还小四岁呢。小小年纪,能来此处从军,胡近侍是个有抱负的人。”

车儿赶忙摆手:“抱负谈不上。”要不是刘琮,说不定她都回长安去了呢。

又道:“薛姑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薛玉宁对着她微微弯膝,行了一礼。

车儿心里乐开了花,这才是本公主应受的礼遇嘛!

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转身往伙房营跑去。

薛玉宁立在原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影转了一个营帐,消失不见。

她也低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她此番试探,实属内心作怪,胡近侍是男子,她心里不应该有那样的想法。

可将军对待胡近侍,又似乎与他人不同。

第37章 从军行(十五) 车儿带着他们隐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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