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己志(85)
刘琮这才不屑似的“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处死文昌吗?此刻便是用到她的地方。”
他一挥衣袖,森然道:“本将命你,将文昌所书之信,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给予柳相,让柳相知道,他那宝贝女儿在本将手中,看看他下一步应作何打算。”
司马瓒被刘琮这计谋说的心潮澎湃,他又多嘴的问了一句:“那将军何时拔营?”
刘琮手里动作一顿,将司马瓒看着,司马瓒赶忙一拱手,道:“那下官告退。”
自从司马瓒走后,刘琮心里烦闷,手中的兵书,久久未曾翻过一页。
他放下手中兵书,无意间瞟到书中最后一行书:“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决绝之心,幸能受,苦能忍,方可成大事,不拘小节,不陷情爱,不为世俗所扰,方可功成!”
刘琮提嘴一笑,“啪”的一声,将书合上。
帐内,胡车儿将将喝下苦涩难忍的汤药。
她看着碗中沉在碗底的药渣,陷入沉思。
忽听身后有沉沉声线想起:“你在想什么?”
胡车儿赶忙起身,向刘琮献礼。
刘琮一撩衣袍,坐在胡车儿方才坐过的地方,他也注视着那描了景泰蓝云纹的小瓷碗。
她在等胡车儿回话。
胡车儿道:“下官在思虑,这汤药为何如此之苦。”
刘琮知胡车儿胡诌的能力,不知她方才在想这些什么,就连自己进帐都未曾发觉。
他心中已是有隐隐不悦,想起司马瓒在帐中说的话,他心中冷笑。
文昌满嘴胡言,行为有失,举止放浪,哪里有一点女儿之态,司马瓒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说他是因为此人才在此处屯兵之久。
真是天大的笑话!
胡车儿直起腰身,明明是和往日里头一般来此,却明显感觉到刘琮的不同。
她未撤了礼,任是恭恭敬敬的站着。
听刘琮道:“良药自是苦口,胡军师莫不可贪快,不食汤药,落下病症。”
车儿还稀奇呢?这厮是如何得知自己不想喝药,想把这苦到心坎里的药石倒了的。
帐内狭小,倒是暖和,刘琮眼神寻了一下燃着的碳火。
下方的人着了宽大的深衣,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身后,是和往日不同的模样。
刘琮将胡车儿放在案几上的进贤冠一手执起,另一手摩挲着胡车儿自加的绑带。
他道:“擅改官帽,本将是说你胡军师机警呢?还是说你愚钝呢?”
这罪车儿可不受,她支支吾吾道:“帽子实在太大了,下官戴不了……”
倒是给她委屈了。
有身影渐渐压近,胡车儿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下巴上传来紧迫,刘琮这厮一手捏着胡车儿的下巴,将她低垂的脸抬起。车儿忍不住想看,这人的目光却落在进贤冠上。
沉沉道:“胡军师,自找死路的事,本将望你少为之!”
车儿眼睑一颤,弱弱道了一声:“是。”
刘琮这才将目光落在胡车儿面上,依旧是满面的污脏,眼里含了惧怕,和崖底那次不同,眼睫轻颤,与他对视。
刘琮手中的进贤冠似是执拿不稳,“哐”的一下磕在案几边缘,又落在地上。
豆灯一闪,刘琮猛的撤了手,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车儿将地上的进贤冠捡起,看着那一盏跳跃的进贤冠,若有所思。
第51章 引红妆(十一) 营帐边角挂的都是从帐……
积雪已经莫过膝盖, 营地中有人打扫,营地之外的山地却是寸步难行。
刘琮派出的探子回报。
平城内粮饷已断,决计是不能再拖。
刘琮思虑在三, 传乌维进帐,乌维曾经担任过治粟都尉, 送粮一事非他莫属。
乌维领了命令, 明日早时拔营, 送军饷进平城。
车儿受寒之事, 他并未告知乌维,但在刘琮帐内, 乌维不可能没有听到。
议事完毕, 乌维将车儿喊住:“车儿……”
乌维领了送军饷的要事,须得清点粮草,事情还有许多,车儿不想耽误乌维的时间。
看乌维落在车儿面上担忧的表情, 车儿忍不住拍了拍乌维的肩膀:“无碍, 你别担心,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不日便好, 你放心去吧!”
乌维怎能不担心,他一脸忧愁的将车儿看着,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车儿笑嘻嘻:“这与你有何干系?”
乌
维有口难言,他看着这么冷的天,车儿还是着了单薄的深衣, 她似乎永远都是这般,第一次在巨祝崖也是,白雪皑皑, 掩映了她一身轻薄的纱衣。
如崖顶的圣洛花一般。
他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道:“车儿,日后,等阿娘的大仇得报,我定……”
“胡军师,将军传唤!”
车儿循着声音往后望去,大帐外头有刘琮的近侍在传唤,帐帘将将落下,刘琮的披风一闪而逝。
胡车儿不知;刘琮又传她何事,明明方才将将从帐中出来。
但想起近日里头刘琮的种种,车儿也不敢耽误,她问道:“定如何?”
乌维一笑,摸了摸车儿的头道:“无事,你快去吧,别让大将军久等,最近诸事繁多,你且注意。”
“嗯。你也是,雪路难行,你要注意安全。”车儿郑重的对着乌维点头。
乌维看着车儿往帐中走去,宽大的深衣在风中轻摆,他唤道:“车儿。”
胡车儿回头,看乌维一脸呆愣愣的将自己看着,她将眼眸睁大,问道:“嗯?”
乌维笑道:“天气苦寒,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