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开看看?”谢珩低声问。
姜令檀别开脸,竭力平静呼吸,手里握着的红封随着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如同有实质。
红封里是一张空白的金粟笺纸,上面印着属于他身份的私章。
“殿下,这是?”她抬起眼眸。
谢珩在她的耳边,声音既低又轻:“是孤给善善的‘千金万金’啊,上边要添什么字都行。”
姜令檀掌心一烫,差点没握得住那张薄薄的金粟笺纸。
昨夜不光是咬他,恐怕她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比如好奇他究竟把‘千金万金’藏在何处,就肆无忌惮对他上下其手。
不能再想了!
姜令檀伸手揉捏眉心,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此刻她恨不得当时能醉得更厉害些,什么东西都不要记起才好。
“善善怎么不说话了?”谢珩舌尖抵了抵唇角。
姜令檀垂下脸,假装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把那二百两银票往前递了递:“赔偿。”
谢珩勾着嘴角,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长指往前一伸,捏住那一沓银票:“这些算作利息。”
“至于本金。”他声音微顿,神态自若继续说,“孤听昭容长公主夸过善善写得一手好字,既然如此,孤在雍州这段时日难以执笔,就由善善来书房代笔如何?”
“我?”姜令檀红润的唇抿着,想躲又无处可躲,不知该如何拒绝。
“难道不愿?”
“孤记得自从来了雍州,善善已经连着好些时日未曾含蝉,嗓子还未好全,含蝉还不能耽搁,正好就一起了。”谢珩语调轻缓,狭长的凤眸透着难以言说之意。
姜令檀根本拒绝不了,含蝉是治病,她嗓子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可是依旧只能少少的说话。
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就算吉喜帮她泡好玉蝉,她反而会因为常妈妈和冬夏她们都在外边能听见不敢用力,而书房隔音,有些时候她没忍住发出那点声音,就算太子会听见,也总比被所有人都听去好。
“嗯。”姜令檀点头,闷闷应了一声。
谢珩低头注视着她,眼底终于溢出几分淡笑,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真乖。”
*
永安二十七年春。
雁荡山依旧被白皑皑的积雪覆盖,南燕雍州前线从新岁伊始就连接经历了几场大战。
姜令檀之前担心的,日日要去书房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她从吉喜口中知道,太子有事去了西靖,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恐怕要等到春末。
她得清闲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再等上一段时日,太子回玉京,她就不用再日日担心与太子之间愈发僭越的关系。
可这口气松完还不过半日,伯仁一身轻甲远远朝她行礼,不敢走近:“姑娘,殿下回来了,正寻你呢。”
姜令檀僵在原处,看着同样也有些目瞪口呆的吉喜:“你不是说殿下要去至少一个月么?”
吉喜狠狠瞪一眼伯仁,这消息分明是伯仁透露给她的。
伯仁尴尬轻咳了声,朝姜令檀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令檀微微恍神,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
因为太子不在宅子的这段时日,她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药炉里泡好的玉蝉日日都有婆子算着时辰送来,她也只在最初几日含了,到了后面,只等玉蝉放凉了,再寻了借口让人送回去。
毕竟太子要一个月后回来,等回到雍州就要马不停蹄赶回玉京,她觉得他应该以后都不再会有时间管她,自然就变得松懈。
“怎么办?”姜令檀看着吉喜,小声问。
吉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抖得比她还厉害:“姑娘,奴婢不知。”
姜令檀轻咳一声,破罐子破摔:“那、那还是去吧,若太子殿下亲自来请,我就死定了。”
她说着要过去,动作却磨磨蹭蹭。
书房那边来请了四五回,她一会儿以衣裳没换好,等会又说披风带子松了要重新系。总之等过去的时候,外头天色都已经擦黑。
外院书房。
谢珩坐在书案后面,身上带着湿热水汽,显然是刚沐浴不久。
他听见声音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翻了一页书,昏茫烛影笼着他清隽冷白的侧脸,温润之下隐透寒芒。
“还不过来。”他眉心微蹙,目光锐利。
姜令檀一颤,视线落在他置于金丝楠木桌面已经用药泡好的玉蝉上,恨不得转身就逃。
“善善,不要让孤说第二遍。”谢珩显然是耐心耗尽了,冷笑着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敲在桌面上。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恰好惊得她一抖:“我……我错了。”
她不敢看他,却知道他肯定是在生气的。
毕竟这小半个月,阳奉阴违这几个字,算是被她给玩明白了。
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消息错误,太子竟然提早回来。
“犯错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谈。”
“先把玉蝉含进去,三刻钟。”
谢珩忍下要把她扯进怀里的冲动,幽深的目光,一点点从她身上扫过,雪白的玉蝉被他两指捏着,透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姜令檀想拒绝,蓦然发现他指尖捏着的玉蝉比之前的大了不少。
这样大,还要吮吸三刻钟,她受不住的。
第100章 乱了方寸
姜令檀有些崩溃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太大了,我吃不下的。”
谢珩幽幽叹了口气,捏着白玉蝉的长指微微曲起, 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弧度:“善善,你可以的。”
“不……”姜令檀紧紧抿着唇,浑身冰凉, 也不知道究竟是冷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