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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75)

“不过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只不过是怕病气传染,不许人探望。”

病了?

姜令檀一愣,急急比划问:“可是因为昨日被我这传染了?”

吉喜当然不能告诉姜令檀,太子殿下因为昨日她高热不退,只能一直克制着身体里的蛊毒,虽然最后不慎咬破了她的指尖,用了鲜血压制。

但十五月圆这日,蛊毒发作他饮血后并不能离‘血主’过近,否则这样会控制不住欲念,想要再次咬破她的肌肤,直到饮到鲜血为止。

太子只能寻了生病的借口,把自己关在屋内。

吉喜轻声劝道:“姑娘莫要多想。”

“殿下只是车途劳顿受了寒气。”

姜令檀伸手掀开锦被就要下床,指尖比划:“我想去看看殿下。”

“姑娘。”吉喜神色一变,慌忙阻止。

她握住姜令檀雪白手腕的掌心都没有用力,就被她红了的眼眶一烫,指尖霎时失了力气,吉喜心脏跳得厉害,慌忙追了上去。

好在伯仁就守在门外:“令檀姑娘,殿下病着。”

“交代属下,若姑娘来就请姑娘回去,殿下只是小病,但千万不能把姑娘传染了。”

姜令檀心底全都是自责,她好似要哭出来,眼尾红得犹似染了胭脂,可惜她不会说话,门又关着,就连想问问他好不好都好似天方夜谭。

就在她心底纠结要不要贸然敲门的时候,屋内传来太子殿下清润中夹着些许嘶哑的声音:“令檀姑娘。”

姜令檀呼吸一顿,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

他嗓音淡淡的:“孤没事。”

“不必担心。”

谢珩靠在门边,鼻息急促,瞳仁隐隐发颤。

那种对于嗜血的暴虐和渴望一直控制着他的情绪,苍白的脸颊上浮着冷汗,骨节分明的掌心撑在膝上。

深不见底的墨黑瞳仁里,有几股情不明绪纠葛交缠,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微微发抖,脖颈周围青筋浮现,也不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嗯。”姜令檀站在门前,她双手交握成拳头,尽全部的力

气,喉咙十分艰难,说了一个声音。

生涩破碎,低得像是梦中无意识的呓语,就连站在门边的吉喜都没注意到这样的声音。

屋内,谢珩听到了,他凉薄的唇抿出了笑意。

之前想好的,等回了东阁后他得寻了借口,好好打她一次手掌心,让她记得不能拿自己身体作为筹码的教训。

可随着姜令檀这声若不可闻的“嗯”,他像是被安抚到,心底暴虐的情绪得到安抚。

也许自己不该同她置气,她怕嗜血的“他”,拿身体健康去赌只是被逼无奈。

“姑娘。”

吉喜低呼,伸手扶住姜令檀快要站不稳的身子。

“奴婢扶你回去,你病着未好。”

姜令檀捂着生痛如吞了刀子一样的喉咙,虚弱点头。

到了晚间,吉喜给她把脉,脉象已经基本趋于平稳。

她这病主要是用冷水澡折腾出来的,身体着了寒气,加上心里压着事又一路疲劳,自然来势凶猛反反复复。

好在当时太子殿下用药及时,又照顾得细致入微。

高热退下不久,吉喜也赶到了驿站,姜令檀醒来发现神秘嗜血贵人不在,她逃过一劫,高悬许久的心终于落地,她这病自然好得快。

等到第二日清晨,姜令檀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她有些惊喜看着突然出现的太子殿下,指尖比划:“殿下今日可是好了?”

谢珩颔首,朝她温和一笑时,清隽的眉眼像化开的水墨,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透着浑然天成的矜贵。

马车重新上路,姜令檀身上裹着鹤氅蜷缩在马车内,手里捧着一盏热茶。

这回她倒是乖顺懂事,太子殿下抬手她会主动给他递书,太子殿下若是渴了,视线只要不经意从茶盏扫过,她立马倒了茶水双手递给他。

若不是男女身份有别,估计姜令檀恨不得给他捶捶肩,捏捏背才好,因为她觉得太子殿下“病”了,八成是她传染的。

伯仁驾车,程惊墨先行回了玉京,吉喜骑马跟在马车后方。

入秋后,玉京的天气也开始转凉,姜令檀好几次伸手挑开窗帘,指尖朝吉喜比划:“吉喜你真的不上马车吗?”

“太子殿下同意的。”

“殿下仁慈贤善,不会计较的。”

吉喜小脸都给寒风吹白了,别说上马车避风了,她恨不得现在就跑马回玉京东阁,离这辆华贵无比的马车越远越好。

在吉喜的认知里,整个东阁的侍卫婢女,包括最天真无邪好骗的侍卫程京墨在内,没有人会觉得殿下慈悲为怀,更没有人会觉得殿下待人谦逊。

若论心思缜密,手段狠戾,这个世间就没人比得过殿下万分之一。

吉喜驱马,越跑越快。

她可不想当太子殿下眼中十分碍眼的小丫鬟,不然殿下一怒之下把她丢去西靖荒野求生,那才叫大事不妙。

……

马车趁着夜幕,悄无声息回到玉京东阁。

有丫鬟早早候着,簇拥着姜令檀回去洗漱用膳。

如同乌墨笼罩,散不尽的浓夜,暗卫悄无声息退去。

书阁二楼。

谢珩背手站在窗前,远处荷池映着月辉波光粼粼,模糊中泛着森冷。

“主子。”

“武陵侯到访。”伯仁站在书楼门外请示。

“嗯。”

武陵侯应淮序生得高大,单看身形就知道,他恐怕是带兵打仗的厉害将军,意气风发,眉眼间透着谁也不服的孤傲。

“藏在梁州半个月,我以为你在那里寻了宝贝,不打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