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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帐(99)

“若姑母知晓,还以为我欺负你。”

“好了,我们去看陆听澜,她瞧见你能来,估计会开心的。”

“遇刺那日,我听人说是武陵侯救了她,她昏迷不醒被武陵侯抱在怀里送回庄子,连夜请人救治。”

司馥嫣不提应淮序还好,一提应淮序谢含烟顿时就炸了。

她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声音干涩:“淮序哥哥救的她?还亲自抱她去的庄子?”

“为什么我不知道。”

前一刻还不慎委屈的谢含烟顿时尖锐了声音:“陆听澜果然就是个狐狸精,玉京少年郎君都被她灌了迷魂汤。”

司馥嫣唇角抿了下,微微一笑:“听澜她病得厉害,你别与她置气。”

谢含烟此刻心底酸得要死,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恨不得能走快些,当众好好羞辱陆听澜一回。

永平郡主谢柔柔默默站在两人身后,她看看司馥嫣又看看谢含烟,皱眉想了想,忽然装作腹痛的模样,哎哟一声蹲在地上。

“怎么了?”谢含烟回头。

谢柔柔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泪花子直流:“我好像来癸水了。”

“你们先走,我得回家去。”

镇北侯府东跨院闺阁,里间放了一扇白玉屏风,屏风后方是一张垂了纱幔的软榻。

陆听澜倚在软榻上喝药,姜令檀坐在一旁,得盯着她一口不剩喝完。

白玉屏风前头外间,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昭容长公主坐在主位,神色平静招待前来看望陆听澜的女眷们。

她是长辈,加上身份尊贵,能这样亲自招待,没人会觉得镇北侯府怠慢。

屋中有淡淡的药香,加上屏风挡着,又有昭容长公主坐镇,谁也没有胆子进去打扰,有些胆子小的姑娘,已经悄悄红了眼睛用帕子擦拭眼角。

所以当怒气冲冲的谢含烟拉着司馥嫣进来时,她看到主位上的昭容长公主一愣:“皇姑母怎么来了?”

“难道......”

谢含烟以为陆听澜快死了,差没忍住,眼底全是笑意。

昭容长公主似笑非笑瞥了谢含烟一眼,声音不紧不慢说:“华安病了,家中没个长辈照拂,本宫总要给她撑撑腰。”

谢含烟脸上笑容不由僵住,她想去屏风那头看一看,人死没死,可是太子哥哥的丫鬟吉喜竟然也在,她脸上表情一滞,不敢再放肆。

“臣女给长公主殿下请安。”司馥嫣声音温温柔柔,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朝昭容长公主请安。

“嗯。”

“起来吧,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多礼。”

“国公爷的身子骨可还好?前几日听说你长嫂得了癔症,可要让宫中太医署的院判过去瞧瞧。”昭容长公主端起茶盏,垂眸饮了口茶水。

司馥嫣眼神微闪,声音柔和回道:“家中琐事让您操心了。”

“父亲和祖父已经给嫂嫂请了郎中,不是什么大事,只说嫂嫂因思念哥哥过度,加上膝下无一儿半女,不免愁绪郁结,难于排遣。”

“这也怪我,前几日府中办宴,因忙昏了头,都没注意到嫂嫂状态不好。”

屏风另一头。

陆听澜听见司馥嫣的声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压低声线说:“我打赌。”

“八成她把人给逼疯了。”

“司家这位世孙媳妇不就是永昌侯府刘家嫡女么,她兄长刘有德这个人渣,前几日让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了。”

“估计能审出不少东西来。”

姜令檀一双眼眸明亮清澈,她朝陆听澜眨了眨。

陆听澜点头会意。

不多时,屏风后方传来陆听澜虚弱极致的咳嗽声,那声音虽不大,但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只剩一口气吊着的错觉。

“姑娘,可要奴婢把芜菁娘子请来?”吉喜慌忙上前问。

“不必。”

“既然都来了,我同大家说说话也好。”

“这几年在玉京,我揍了不少人,不知那些被我揍过的少年郎君可有来?”

偌大外间,顿时死寂。

那些差点哭出声来的女眷们,脸上表情精彩万分。

“我来了。”也不知是谁答了声。

施故渊带头,身后跟着一群少年郎君,一眼扫过去,个个都是玉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都来让我见见吧。”陆听澜声音幽幽,如同回光返照。

因为人多,挡风的白玉屏风,就让婆子暂时撤了。

陆听澜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

如云似雾的帐幔用鎏金钩子勾起,身形高大的少年郎君围着她,就算谢含烟拉着司馥嫣想看,也看不清里头情景。

一堆人凑在一起,不知道陆听澜在小声交代什么,直到谢三皇子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闻着味过来,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诸位,让一让。”

“本殿下还没见过死人呢。”

“等会吃席,几个菜?”

吉喜僵硬站在一旁,有些于心不忍闭了闭眼。

果不其然,施故渊面无表情侧身,给谢清野让了个位置。

谢三皇子好不容易探出半个脑袋,就被一个粉嫩的拳头,一拳打在眼眶上,直接懵了。

“我......”

谢清野张口想骂,霎时对上陆听澜一双波光潋滟漂亮眼睛,他宛如见了鬼。

“三殿下也来了。”

“等会吃席,想吃什么菜尽管挑。”

陆听澜一身绛红色缠枝牡丹裙裳,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五彩宝石项链,如云乌发簪着明艳精致的牡丹点翠头面,桃腮杏脸,红唇压着淡淡微笑。

偏偏她说话,是细若游丝的声音。

施故渊憋笑憋得辛苦,用口型无声朝谢三道:“都说了,陆听澜一天之内要打爆你的狗头。”